“死因是颈部骨骼折断。”
“死者舌骨骨折,双侧大角根部斜行骨折,骨折线呈锯齿状,断端可见骨质增生,颈椎横突撕脱性骨折,项韧带附着处可见增生,可以判断是勒死或是缢死,不过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保存状况不佳。”
容妃看向崔令仪:“这是什么意思?”
崔令仪道:“勒死是他杀,缢死是上吊自尽。”
容妃问:“那怎么办,事到如今,又该怎么判断死因呢?”
崔令仪道:“是勒死。”
“勒死和缢死的骨折点不同,比如舌骨骨折,一般不会出现在缢死的人身上。缢死一般会有颈椎脱位的情况,而非撕裂伤。”
崔令仪望着容妃:“死者极大可能是被人勒死。”
容妃疑虑道:“可是我……可是死者的力气很大,人又很灵活,一般的青壮年男子至少也要有两个才能按得住她,怎么会轻易被人勒死呢?”
“要么是心灰意冷被人赐死,要么是被人偷袭。”崔令仪挑眉,“娘娘觉得呢?”
容妃咬着唇,沉默良久,询问:“照你看,应当是如何?”
“都有可能,这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崔令仪转头看向李如璋,“尸身之上还有什么线索吗?”
提到这里,李如璋的脸色微微涨红,她环顾四周,轻轻伏在崔令仪身侧,道:“死者死时已经身怀有孕。”
容妃当即大惊失色。
崔令仪也拧起眉头:“死者有身孕了?”
容妃问:“会是谁的孩子?”
崔令仪暂且摇了摇头。
李如璋道:“我瞒着父亲私自调阅了四十年前的卷宗,还有一些发现。”
“案卷显示死者是自戕身亡,当夜她得知国破家亡后,心灰意冷,在长春宫内悬梁自尽。”李如璋低声道,“但是刚刚崔姐姐也说了,死者应该是被勒死。虽然卷宗做得很完美,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有一点我留意到。”
“死者身死的日期和当今陛下班师回朝的时间相吻合。死者死于昭文三年四月十七,而那年陛下班师回朝,是四月十六日。而死者死后不久,先帝忽然暴毙,死前传位给了陛下。”
李如璋信誓旦旦:“倾城公主之死,必定与陛下有关。”
李如璋走后,崔令仪垂眸望着神色惊慌的容妃,许久才缓缓启唇:“娘娘在和陛下的相处之中,有感受到什么不妥之处吗?”
容妃摇了摇头。
崔令仪道:“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年,当年的人证物证都无法留存,另外我们被困在深宫之中,也难以去调查其他线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向陛下打探。娘娘,陛下从没问起过,您在穿越至如今以前在深宫中的生活,也从没问起——那个孩子吗?”
容妃否认道:“陛下从不曾问起。”
崔令仪道:“那恕织星斗胆猜测,这个孩子应当不是陛下的,或是陛下对此并不知情。”
容妃左手不知不觉地搭上小腹,在怔忪之下缓缓说道:“若这孩子不是陛下的,那会是谁的呢?彼时我身处深宫,与外界接触甚少,实在想不出会与谁有这样的纠葛。”
崔令仪道:“娘娘,这孩子说不定是解开您死因谜团的关键。”
容妃沉默良久,道:“事到如今,我的死因竟然如此扑朔迷离,不管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我都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