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必须是双向的。”莉娜补充，“他们讲述创伤，我们也分享脆弱。不能变成居高临下的拯救。”
麦格点头：“我可以申请校长基金支持。但人选必须谨慎??不能是英雄情结太重的，也不能是尚未处理自身伤痛的。”
“我去。”艾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同时转头。他站在光影交界处，手中还握着那枚水晶碎片。
“我在斯莱特林长大，听着‘纯血荣耀’入睡，醒来就要背诵家族牺牲名单。我父亲至今不肯认我这个儿子。如果连我都无法面对那些仍在呼唤秩序的人，谁还能？”
他的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
莉娜看着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躲在盥洗室冲洗耳朵的少年。如今他站在光里，眼中仍有阴影，但不再逃避。
“好。”她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带上这枚碎片。”她指向他手中的水晶，“让它成为你们之间的桥梁。不是武器，也不是护身符，只是一个证明：有人曾和你一样，在黑暗中摸索过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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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第一支“共鸣远征队”启程。成员共八人，来自四个学院，包括两名哑炮联络员。他们的第一站是巴尔干半岛一处废弃魔法学校遗址，那里曾是极端派训练基地，如今住着三十多名无家可归的混血与麻瓜出身儿童。
抵达当晚，孩子们围坐在篝火旁，眼神警惕。年长些的直接质问：“你们是不是来教我们原谅的？还是想让我们感谢你们施舍的食物？”
艾登没有回答，而是取出水晶碎片，放在地上。然后他坐下，开始讲述自己的梦：高塔、权杖、万人跪拜，以及那一句“我想跳下去”。
讲完后，他只说了一句：“我现在每天都在练习，怎么做一个普通人。”
长久的寂静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低声说：“我也做过类似的梦。梦里我有根魔杖，所有人都怕我。醒来后，我发现枕头湿了。我以为那是汗，后来才知道是眼泪。”
另一个男孩冷笑：“所以呢？我们现在连魔杖都没有。”
“那就用石头。”艾登说，“或者手，或者声音。只要能让别人听见你。”
他们开始轮流讲故事。有人说起父母被带走那天，天空突然变红；有人说自己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而是“服从”；还有一个小女孩，一直沉默到最后，才小声说：“我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天能忘记仇恨，但又怕忘了，就等于背叛了死去的哥哥。”
夜深了，火焰渐熄。艾登拿出分歧之碑前收集的小白花种子，撒在营地四周。
“它们会开花吗？”有人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值得试试。”
第二天清晨，他们在门口发现一幅画：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一群人手拉着手，背景是一座崩塌的钟楼。署名是一串看不懂的符号，翻译过来是：“今天我没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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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霍格沃茨，新的课程改革悄然推进。《不确定的艺术》正式纳入选修体系，首堂课由莉娜主讲。教室没有固定座位，地板铺满柔软苔藓，墙上挂着会随情绪变色的织锦。
“这门课唯一的规则是：不准说‘标准答案’。”她站在中央，目光扫过学生，“你们可以争论，可以哭，可以中途离开。但如果回来，请带着一个新的问题，而不是旧的结论。”
一名斯莱特林男生举手：“如果我一直找不到问题呢？”
“那就先练习承认‘我此刻无话可问’。”莉娜微笑，“沉默也是一种诚实。”
课程进行到第三周，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一名五年级学生在实验“情感共振阵”时，无意触发了深层记忆投影，画面竟显示出一段从未记录的历史影像：1945年，年轻的邓布利多站在一座冰原上，对面是一个模糊身影，两者之间悬浮着同样的虹彩水晶。
全校哗然。
历史学家称其为“时间褶皱现象”，心理学家则认为是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唯有莉娜看得更深。她召集核心教师团，在密室中播放那段影像的慢速解析版。
当画面放大至邓布利多嘴唇动作时，唇语专家终于破译出那句被风雪掩埋的话：
“我曾以为光明必胜，直到我发现，真正的黑暗，是不允许任何人怀疑光明。”
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