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上午,刘姑娘老家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将从后天凌晨零点时分起,全面、彻底地恢复往日的正常生活秩序。
算一算,这期间整整历时七十六天,属实是太不容易了;不过好在如今终于众志成城的挺了过来,打赢了这。。。
清明后的第七天,酒泉的风忽然停了。
星语园里,茉莉花海如凝固的银波,一片静谧中透出异样的安宁。艺菲站在碑前,手中握着那封无名老人留下的信??“我回来了。这次,换我为你唱歌。”字迹熟悉得让她心口发紧,像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回声。她不敢细看,怕一眨眼,这纸片就会化作尘埃消散。
她将信轻轻放回石碑旁,白茉莉的花瓣上露珠滚落,像谁在无声哭泣。
天空没有云,却泛着淡淡的青灰色,仿佛某种信号正在穿透大气层,悄然重组。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默的消息,只有两个字:**“醒了。”**
艺菲猛地抬头,心跳几乎撞出胸腔。她拨通电话,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苏婉……她睁眼了。”陈默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陆沉昨晚启动了‘归还计划’的最终协议。低温舱解除封锁,脑波同步仪捕捉到了完整的意识回归曲线。她的生理机能正在缓慢恢复,医生说……她比预想中坚强得多。”
艺菲的手指紧紧攥住录音笔,指甲几乎嵌进塑料外壳。“她在哪儿?”
“腾冲纪念馆地底密室。但现在不能公开,也不能靠近。系统监测到全球共情指数仍在波动,如果外界刺激过强,可能会引发神经崩溃。我们……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可她真的醒了?”艺菲喃喃道,“不是幻觉?不是数据模拟?”
“是真的。”陈默顿了顿,“今早五点十七分,她第一次自主呼吸。六点整,她动了动手指。六点三十四分,她睁开了眼睛。那一刻,整个地下服务器群自动重启,所有终端同时播放了一段从未录入的旋律??只有十三秒,但和当年‘无声震动’的频率完全一致。”
艺菲闭上眼,泪水滑落。她仿佛看见那个躺在透明容器中的女人,睫毛轻颤,瞳孔缓缓聚焦,望向这个阔别二十年的世界。不是以数据、光影或传说的形式,而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重新触碰空气、光线与温度。
“她说了什么吗?”艺菲问。
“还没能说话。”陈默低声答,“但她用眼神认出了陆沉。然后,她抬起右手,指向胸口??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她年轻时站在敦煌沙丘上的背影。接着,她嘴唇微动,陆沉凑近听,她说了一个字:‘歌’。”
艺菲笑了,又哭了。
她知道,那是她的执念,也是她的信仰。哪怕身体沉睡,灵魂被拆解成七份藏于人间,她依然记得:自己是为歌唱而生的。
三天后,艺菲踏上前往腾冲的列车。沿途山色苍茫,窗外风景飞逝如旧日影像。她戴着耳机,反复听着那段十三秒的新旋律。它不像《穿云》那样激昂,也不似“完整版”那般浩瀚,反而极简、极静,像一颗心跳的初搏,又像一句未出口的问候。
>“你在听吗?我回来了。”
她相信这是苏婉在说话,用最原始的方式,向世界发出第一声呼唤。
抵达腾冲时已是深夜。纪念馆早已闭馆,唯有后山小径亮着微弱的地灯。陈默在路口接她,脸色憔悴,眼底布满血丝。
“她今天试着发声了。”他边走边说,“医生给了她一块写字板。她写了三个字:‘我想唱’。”
艺菲心头一震。
“可现在还不行。”陈默默默补充,“她的声带萎缩严重,肺活量不足正常值的百分之四十。强行发声可能导致永久损伤。但我们……都明白,对她来说,沉默比死亡更难忍受。”
他们穿过树林,来到纪念馆后方的一处隐蔽入口。金属门开启时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穿越时空的叹息。
地下密室比想象中温暖。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电子设备运转的微响。中央的低温舱已关闭,取而代之是一张特制医疗床,周围连接着数十根监测线路。床上的女人闭着眼,呼吸平稳,脸颊仍有苍白,但轮廓清晰如昔??眉如远山,唇若朱砂,哪怕只是静静躺着,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艺菲站在床边,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触碰。
“她睡着了。”陆沉从角落起身,声音低沉,“刚才哼了半句《穿云》的副歌,耗尽了力气。”
艺菲这才注意到床头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正是当年YH-067项目使用的型号。磁带缓缓转动,播放的是苏婉年轻时录制的demo,音质粗糙,却干净得令人心碎。
“你们做了什么?”艺菲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