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先请。”她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福临深吸一口气，搭箭拉弓。弓是特制的小弓，但他用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箭离弦而去，正中靶心——虽然只是最内环的边缘。
八旗将士齐声喝彩。福临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乌兰。
乌兰却不急着射箭，她策马在场中跑了一圈，突然一个回身，连发三箭。箭箭都深深钉入靶心，围观的将士们都看呆了。
“好！”多尔衮第一个鼓掌，其他王公大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好。
乌兰骑马来到福临面前，跳下马背：“皇上，你输了。”
福临看着她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小脸，突然笑了：“是朕输了。格格想要什么赏赐？”
乌兰歪着头想了想：“我要皇上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博尔济吉特亲王吓得赶紧跪下：“皇上恕罪，小女无知。。。”
“无妨。”福临扶起亲王，“君无戏言，朕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当晚的庆功宴上，乌兰被特许坐在福临下首。她似乎对满族菜肴很不习惯，每道菜都只尝一口就皱起眉头。
“不好吃？”福临小声问。
“没有烤全羊。”乌兰撅着嘴，“也没有马奶酒。”
福临让吴良辅去御膳房传话，特意给她做了手把肉。看着乌兰大快朵颐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个紫禁城，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多尔衮起身举杯：“科尔沁部忠心可嘉，为表重视，臣提议，请皇上纳博尔济吉特格格为妃。”
福临手中的酒杯一晃，酒洒了出来。他才八岁，纳妃这件事，对他来说还太遥远。
博尔济吉特亲王立即跪倒在地：“摄政王厚爱，只是小女年幼，恐怕。。。”
“哎，”多尔衮打断他，“可以先定下名分，待年纪稍长再完婚。皇上以为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福临身上。他看见孝庄在对面微微点头，看见索尼欲言又止，看见乌兰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朕。。。”福临刚开口，突然一阵头晕。眼前的灯火开始旋转，多尔衮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皇上？”孙氏赶紧扶住他。
福临靠在孙氏怀里，虚弱地说：“朕。。。朕有些不舒服。。。”
他被提前送回宫。太医诊脉后说是感染风寒，需要静养。
孝庄来看他时，福临正靠在床头喝药。
“皇额娘，”福临放下药碗，“朕一定要纳妃吗？”
孝庄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额头：“皇上是一国之君，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做主。”
“可是。。。”
“科尔沁部是我们满蒙联盟的重要支柱。”孝庄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这门亲事，关乎大清江山的稳固。”
福临低下头，看着锦被上绣着的龙纹。那条龙张牙舞爪，却被困在方寸之间，永远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