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
孝庄离开后,福临让所有人都退下。他独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忽然,他听见墙角传来细微的响动。警惕地走过去,却发现是乌兰蹲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泪痕。
“你怎么在这里?”福临惊讶地问。
乌兰抬起头,眼睛红肿:“我不想嫁人。。。我想回草原。。。”
福临在她身边蹲下:“朕也不想娶亲。”
“那你能放我走吗?”乌兰抓住他的袖子,“你是皇上,你说不娶,他们不敢逼你的。”
福临苦笑着摇头:“有些事,皇上也做不了主。”
乌兰失望地松开手,把脸埋在膝盖里:“我想阿爸,想额吉,想我的小马驹。。。”
福临默默地看着她。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皇上和格格,只是两个被困在牢笼里的孩子。
“朕答应你,”福临突然说,“如果有一天朕能做主了,一定放你回草原。”
乌兰抬起头,泪眼婆娑:“真的?”
“君无戏言。”
乌兰破涕为笑,从脖子上取下一串珊瑚项链塞给福临:“这个送你。我们蒙古人最重承诺,有了这个,你就不会忘记你说过的话了。”
福临接过项链,珊瑚珠还带着少女的体温。
第二天,乌兰还是跟着使团回去了。婚事暂时搁置,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福临站在午门上,看着使团的队伍消失在茫茫雪原中。手中的珊瑚项链己经被捂得温热。
吴良辅小声禀报:“皇上,该回宫了。摄政王请您去商议明年开春选秀女的事。。。”
福临没有动。雪越下越大,远处的西山己经看不见了。整座北京城都被白雪覆盖,像一座巨大的陵墓。
“吴良辅。”
“奴才在。”
“去告诉摄政王,选秀女的事,朕准了。但是。。。”
“但是什么?”
福临转身走下城楼,声音在风雪中飘忽不定:
“告诉他,朕要亲自主持选拔。”
回到乾清宫,福临拿出那串珊瑚项链,小心地收在一个檀木盒子里。盒子里还有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那是他从盛京带来的唯一纪念。
窗外,雪还在下。乾清宫前的铜鹤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终于不再闪着刺眼的金光。而那座石碑,却因为有人经常打扫,依然清晰地矗立在雪地里,上面的满文字迹像一道道疤痕。
福临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今天索尼教他写的是“乾纲独断”。
他提起笔,手腕沉稳。墨汁在纸上晕开,一笔一划,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