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桢桢跳上屋檐,不知怎的回头看了眼,正巧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她看见他嘴唇动了动,风将他说的话带到耳畔,他说——
“我依旧不愿你成婚。”
但竺桢桢做的决定、下的决心,宋恒无法更改。
就这样,成婚之日逐渐逼近,婚礼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似乎都按照着他们的预计发展。
过程也不是完全的一帆风顺,比如在某个寻常白日,下人的惊呼响彻天际,酒窖里头的陶罐一夜之间全碎了,美酒撒了一地,简直要把地板腌入味。
又或者,喜娘准备的红枣桂圆干果,甚至是生饺子全都消失不见,气得喜娘连着怒骂三晚,重新买了一箩筐,私藏在自己家里。
无论罪魁祸首如何暗中下绊子,想要拖延时间,但时间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大婚之日很快便到了。
城南的一处宅子里头,有一个新娘子端庄坐着,等候着新郎官的迎接。
为了不连累燕家人,竺桢桢本想让云见鹤租个小宅,让她在那处上婚轿,但云见鹤大手一挥,直接在城南买了幢新宅,说是作为她的娘家。
竺桢桢对他的壕无人性毫不客气,仅用两秒便接受了,频频点头。
这么大的事情,燕家姐弟纵使再忙碌也要来瞧上几眼,此时正和陆音在院子里头围成一圈窃窃私语。
陆音越说,燕贺因震惊而张大的嘴巴逐渐能塞下两个鸡蛋。
他的脑回路和陆音差不多:“她在云见鹤面前小鸟依人?”
陆音点头。
“她说她和云见鹤是真爱?”
竺桢桢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陆音思考了一下,总归在云见鹤面前和他们不一样,他定然是特别的,那就和真爱是一个意思,于是陆音坚定点头。
燕贺朝着燕归云看了眼,试图从她眼里看出和他一样的疑惑,但燕归云一直是淡淡的神情。
“她想嫁给谁那是她的自由,我支持。”见燕贺看向自己,燕归云淡淡道。
燕贺一听有理,墙头草般瞬间动摇,随即朝陆音发问:“对啊,郎情妾意的,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陆音:“……?”
“对了,宋恒去哪里了?”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三人抬头四处张望,的确没见到人影。
一墙之隔的房内,红盖头早已被掀开,皱巴地丢在地上,宋恒直视着端坐着的女子,隐隐可见其紧绷的下颌线。
从来只用一根素簪挽起的发,此时用金黄珠钗完全挽起,美目流转间顾盼生辉,略施薄妆的双颊透着粉意,那颗痣被刻意地点成朱红色,艳丽动人。
她真的很美。不过,在今天,这等美色不应该给他欣赏,本应留给她的夫君。
想到这里,宋恒将碍眼的红盖头踹得更远了。
宋恒挑起她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柔嫩的皮肤上刮过,他眸中冷冷,宛如一汪寒潭,他强忍着想把人打晕带走的冲动,开口:“你到底,为什么匆忙出嫁?”
是因为生他的气,还是真的那般喜欢云见鹤,喜欢到没见过几次面,就已经将心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