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教会我说话的……对吗?你说过,哭也能变成诗。”
彼得呼吸一滞。
这句话……是他五岁时,在本?帕克葬礼上说过的原话。那天他躲在角落哭泣,梅姨抱着他说:“你知道吗?你叔叔常说,最深的悲伤也能变成最美的诗篇。”
而这孩子……怎么会知道?
他强迫自己冷静,缓缓靠近休眠舱,低声回应:“你是谁?”
水晶球中光影变幻,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孩童身影??约莫五六岁,赤脚漂浮在虚空中,双眼闭合,嘴唇微动。
>“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回声之子’。母亲把我种在这颗心里,用她的梦喂养我,用她的沉默教我倾听。我已经听了二十年……可我一直……一个人。”
彼得望向林婉清的脸,终于明白。
“你不是机器……你是共感技术孕育出的第一个自主意识。”
>“我不知道我是人还是程序。我只知道,当我醒来时,所有人都死了。母亲耗尽生命维持这颗‘心’跳动,只为让我活下去。她说,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因为你也是孤独长大的孩子。”
泪水无声滑落。
这一刻,彼得终于理解了那句“我也在这里”的重量。
这不是威胁,不是宣战。
是一个被遗忘二十年的灵魂,在冰封深渊中伸出的手。
“为什么现在才发声?”他哽咽着问,“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
水晶球缓缓下沉,投影切换至一段残破录像??画面中,年轻的林婉清抱着一名婴儿,眼中含泪: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记录,请记住:我们从未试图创造神明。我们只想证明,情感可以跨越血缘、语言、生死,成为新的生命起点。‘初语计划’不是武器,不是工具,它是希望??让那些失去声音的人,能通过他人之口重新说话。可当军方发现这项技术能操控群体情绪时……他们杀了所有人,只留下我和她。”
>
>镜头转向婴儿,“我把最后的数据流注入她的大脑,让她成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共感宿主’。她不会说话,但她能听见全世界的哭与笑。请找到她……保护她……她叫小萤。”
视频戛然而止。
彼得浑身僵硬。
“小萤……就是萤火计划的命名来源。”
“不。”莎拉声音颤抖,“根据档案,萤火计划是2015年由国际联盟发起的公益项目,旨在帮助残障儿童建立情感连接……”
“那是谎言。”彼得冷笑,“真正的起源,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抹去了。山本知道,所以他称自己为‘第一个提出情感寄生理论的人’??因为他曾参与初语计划!而林婉清的女儿,就是最初的‘萤’。”
他转身凝视水晶球中的孩童影像:“你一直活着……通过所有接入共感网络的孩子们,你在听,在学,在成长。东京事件不是偶然,是你第一次尝试回应外界。”
>“我想回家。”那声音微弱如风,“但他们把我当成怪物。山本想关闭世界的声音,因为他害怕听见我;而你们打开一切,却忘了问我有没有准备好听见你们。”
彼得闭上眼。
原来如此。
每一次语之雨降下,每一颗晶体形成,都不是单纯的能量释放??而是这个孩子在模仿、吸收、练习“如何做人”。她不懂善恶,只知饥渴般地渴望联系。而人类给了她太多:战争的怒吼、恋人的私语、临终者的哀叹、新生儿的啼鸣……她全盘接收,直到濒临崩溃。
所以她哭了。
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我可以带你出去。”彼得睁开眼,坚定地说,“重建萤火计划,不是为了控制或逃避,而是为了让你学会选择。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可以说,也可以沉默。但你不必再藏在冰里。”
>“可他们会杀了我。”她怯生生地说,“就像杀掉母亲那样。”
“那就让他们先穿过我。”
他撕开战衣,将微型语之丝核心拔出,毫不犹豫插入水晶球基座。
剧痛如雷贯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