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主人,是个显得有些老的乡间农妇,她身形虽然单薄,但气色还好,看样子平日里吃的还不错,也不操心什么事,显得面容很是和善。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屋后一个正劈柴的老农走了出来,见白决担子里已经堆积许多的杂粮,以及白决肤色略红,仿佛受了大太阳晒的样子,不由招呼道:“后生,快放下担子,来歇一歇,喝口凉水再说。”
说话间,便招呼白决喝水,笑问道:“我这里平日少有人来,这些年除了货郎僧人,也就只有山里的齐猎户齐老哥时常来下棋了。后生,以往没见过你,你叫什么?”
老乡的水真甜啊!
白决一瓢凉水灌下去,赞道:“老丈,我听那处的小孩说你叫乔三槐乔老丈?你叫我小白就好,实不相瞒,我此行是受乔大哥所托,来看望你们的!我与乔峰乔大哥先前结义,他为兄长。”
“峰儿?峰儿他还好么?”乔大婶不禁问道,“峰儿已有两三年没有回来,他自当上帮主后,是越来越忙了。。。。。。”
乔三槐却是心中有些警惕:“你当真是峰儿的结拜兄弟?有甚证明?”
白决笑道:“倒无书信证明,乔大哥只同我讲了些他的事情,说他父亲名唤乔三槐,七岁时乔大哥入山放羊遇到狼,为少林玄苦大师所救,且收他为徒,传了他一身本事,对了,乔大哥还曾说他两三年未回来过年了。。。。。。”
乔三槐听了后,终于放下戒心,看白决便亲近起来:“峰儿六岁时拜入玄苦门下,一向不为人所知,旁人都以为他是拜入丐帮后,从恩师处学的一身本领,现在峰儿怎么样了?平日里吃穿还好么?没多喝酒罢?”
六岁?杏子林里,不是说乔峰是七岁拜入玄苦门下的吗?
白决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深究,许是哪个嘴瓢说错了,当下也懒得纠正,便道:“乔大哥一切安好,只是他诸事繁忙,我便来瞧瞧二老,顺便送些钱来,我近来无事,便代乔大哥照顾两位些时日。”
说罢,白决自怀里摸出一包碎银,递给乔大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有自己在此,便是那萧远山再是武功高强,自己也有把握让他败退,伤不得乔三槐夫妇。
有这对父母在,有阿朱在,便是乔峰是契丹人为天下所唾弃,他也不会萌生死志,大抵是会带着父母、阿朱退隐。
想到此处,白决不由心怀大畅,休息过后,眼看这家中虽然整洁,但毕竟没个年轻壮劳力,无论是缸中清水、又或是后院木柴,俱都不足,白决便将藤筐里物什放于屋里,将后院里的木柴砍了个遍,码得整齐后,复又挑起水
桶,向着二三百步外的小溪中挑水,将乔三槐家中旧水,尽数换成清凉新水。
乔氏夫妇一直阻拦,却哪里拦得住,无奈也只好听之任之,两人从白决那得知许多乔峰的事,甚至还知道有个叫“阿朱”的姑娘,看上了自家儿子,不由得心中欢喜,直接就杀了只母鸡,招待白决。
见他们如此高兴,白决把自己货担里的两葫芦酒拿出,送给乔三槐,乔三槐正要喝酒,就被乔大婶责怪地拍了一下:“还喝酒!你喝酒后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么?上次齐猎户出来你们喝酒,中间都胡说八道什么了!现在还
喝!”
看着乔三槐乖乖听话的样子,白决不禁好笑,也不去劝,只是在接下来十余天里,将乔三槐这里平日里不好做的话,尽数给做了一遍,补房顶麦草、修理桌凳,每日听着寺里不时传来的钟声,白决心里倒是一片宁静,只是偶
尔禁受不得粗茶淡饭,偷偷吃点好吃的。
只是,白决长久居住于此,没有离开的样子,便是乔三槐夫妇再是没有多想,也看出不对了。
这天,忙完杂事,关了房门,乔三槐将白决唤到新修好的木桌旁,直接问道:“峰他兄弟,峰儿是不是有事?不然他两三年不回家,又怎么会突然来个结拜兄弟,一直照顾着我们俩了?你老实说,峰儿。。。。。。。峰儿他没遇到事
吧?”
白决犹豫了一下,乔三槐夫妇在这里不安全,早晚是要搬家的,此时隐藏并非良策,便老实说话:“实不相瞒,前番我来之前,乔大哥被群混账东西挑事,说他是契丹人,如今乔大哥已经离开了丐帮了。’
“胡说!峰儿是我亲生儿子,是堂堂正正的汉人,哪里是什么契丹人!”旁边乔大婶直接就气愤起来。
“你胡说什么!妇道人家插什么话!”乔三槐面色一变,连忙喝斥道。
“谁胡说了,峰儿就是我亲生的!我自己生的儿子我不知道?好好的汉家男儿,怎么就被人骂成契丹人了?”乔大婶也有些急了。
乔三槐再不留情面,喝骂道:“你还说我‘胡说八道,你现在不就在胡说八道!当心惹来祸端!峰他兄弟,现在峰儿在哪?没事罢?那。。。。。。契丹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决意外地看了乔大婶一眼,心中隐隐疑惑,此事似乎另有蹊跷,便大致说了三十年前的雁门旧事,道:“乔大哥现在去雁门关探查消息,实不相瞒,前段时日我在路上,听说那赵钱孙已被人杀了,担心二老安危,因此潜身
而来,保护两位周全。”
乔大婶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恨声道:“活该!这老不修死得好!我家峰儿。。。。。。峰。。。。。。。老头子,你说罢!”
说罢,乔大婶起身起身离开,在旁边收拾家里,只是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家里又被白决收拾得齐整,乔大婶在那折腾这折腾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活。
乔三槐长叹口气,自旁边拿出酒葫芦,长饮一口,面色微红,气急间咬了两声道:“峰他兄弟,你是个好人,这段时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也不瞒你了,望你能帮我家峰儿洗清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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