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下压了几分,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一呼一吸皆可感触。
文慈眼睁睁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忙开口道:“裴珩……”
鼻尖是男孩身上的薰衣草味道,绕着淡淡的药剂颗粒味儿,文慈呼吸微滞,心脏开始猛地跳动。
“在的,”
裴珩垂眸视线扫过女孩紧抿的嘴唇,微微侧头错开,附在女孩耳边含笑道:“阿慈,我身上的药味儿重吗?难闻吗?”
随即松开自己握着的手腕,朝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女孩泛红的耳垂上。
鼻尖迫人的气味远离,胸腔里的翻涌慢慢归于平息,文慈对上了男孩昏暗不明的视线,半天没有开口。
裴珩见状又朝后退了一步,半张身子落在了伞外,眼神微闪涌出几分小心翼翼:“味道很重吗?”
注视着女孩的眼睛,心里趟过丝丝慌张,是他被猪油糊了心,竟如此逾越。
“不重,不难闻。”
文慈朝前一步,又将两人拢于伞下,指尖拂过裴珩肩头轻轻揉着男孩的耳垂,眼底漾开笑意:“我还挺喜欢闻的。”
指尖下冷白的耳垂瞬间通红一片,连带着半张脸到脖子都开始慢慢变红,裴珩呼吸猛地加重,抬眼对上女孩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文慈好整以暇地看着男孩的反应,唇畔的笑意越发夸张:“裴珩,你脸红了。”
笑话,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吗?
伸手捉住女孩作乱的手,喉间开始滚动,眸中墨色越发深沉。
“轰隆!”
几道闪电过后,一声闷雷自天边炸开,雨,下大了。
文慈收回手开口:“雨大了,我回家了。”
“嗯。”
女孩背影再次隐入春夜雨幕,裴珩摸着还在泛红的耳垂,眼底欲色不再遮掩。
文慈照例还在写着她每天一份的卷子,只是今晚思绪却不再安宁。
近在咫尺的距离,即使刻意屏息还是能感受到的呼吸,她想裴珩要是再进一步可能她会死机吧,那曾知道裴珩先被她呆愣的样子震住了,自乱阵脚才给了她反攻的机会。
思及此,文慈转着笔笑出声:裴珩,还真是傻得可爱。
*
来洛城这么长时间,这还是文慈第一次踏入紫藤巷15号。
整齐的房间摆设,一尘不染的桌面,就连橱窗的玻璃都干净地可以映出人脸,文慈朝厨房喊了声:“裴珩?”
“马上就好,阿慈,你先坐。”
“好。”
应着裴珩昨天的邀请,文慈今天特意没睡懒觉,毕竟有人请自己吃饭,迟到多不好。
文慈倒也没有急着坐下,环视一周橱窗里的一张黑白照片勾住了她的视线。
温柔的眉眼和裴珩如出一辙,怪不得裴珩的眼睛里总是那样柔和的神色。
“我的妈妈。”清润嗓音从身后传来。
“我知道,”文慈转身对上男孩那双眼睛:“你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好多人都这样说过,”裴珩将一盘菜放在桌子上:“我从小听到大。”
从小听到大,文慈咂摸着这句话,眼中闪过愧疚:“抱歉……”
“不用道歉,阿慈,”裴珩轻笑:“有些东西久到我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