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夕辞正背对着她躺着,一动不动。
他像是睡着了,但她知道他根本没有。
这些天以来,噩梦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袭。
但他没有主动问她梦到了什么,也没有起身安慰她,只是静静地躺着,把所有情绪埋在安静的呼吸之下。
但喻清月看不到的是,黄夕辞那双背对着她的眼睛,一直睁着,写满了克制和自责。
他早就猜到,喻清月的梦,是附身过度后的精神反噬。
他曾劝过她许多次,不要频繁附身,不要执着于每一块碎片、每一段记忆。
可她总是这么倔。
黄夕辞不是没想过强硬一点,甚至一度想动用权限禁止她参与任何任务。
可他知道,只要自己越阻拦,她就越要靠近。他的坚决会变成她想要反抗的理由。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一旦哪一方用力太过,平衡就会被打破。他怕,一旦开口,就会让她疏远。
可此刻的他,忽然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是否进展、是否亲近,好像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一次次地用身体去冒险,去撞向那些他无法预料的精神漩涡。可他心里清楚,她快要撑不住了。
他不能再默许喻清月这样下去。
不是为了感情,是为了她的命。
“……你还没睡吧。”喻清月轻声说。
黄夕辞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转了身,眼神落在她脸上。黑夜里,那一双眼睛清澈得像冰川,藏着深深的疲惫。
“你又做噩梦了。”
“嗯。”她低头轻笑,笑容里却透着点隐忍,“这次比以前……糟糕一点。”
黄夕辞没追问梦的内容。
她的梦,八成是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自己。
他喉头动了动,终究只道:“以后别再附身了。”
喻清月怔了怔。
“你说过很多次了。”
“这次不是劝,是我拜托你。”黄夕辞声音轻轻的,“你能不能……就当是为了我,别再去触碰那些让你痛苦的记忆了。”
喻清月望着他,点了点头。
他侧躺着望她良久,直到她重新躺回枕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夜色如墨,他想握住她的手,哪怕她现在还不属于他。
第二天一早,喻清月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阮玲玉的手机。
上面全是工作群和领导的消息提醒,密密麻麻,像钉子一样扎着眼睛。
她手指飞快滑动,每一条都点开已读,却发现阮玲玉从未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