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谜团太多了,云华透过烛光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些零散的片段。
河面上波光荡漾,三人的身影斜斜映在滩涂上,惊起了几只正在饮水的文鳐鱼。银白的鱼身掠过水面,带起串串涟漪。
宵明将发带仔细系好,指尖抚过流转的青芒,“少安郡灵气可收齐了?”
乌枝鸣这才敛了嬉笑,从怀中取出玉瓶,玉瓶身隐隐透出里头晃荡的清气。
“取的是丹水最上游的灵气。”他难得正色,眼底却掠过一丝阴翳,“还有……我回来时,又遇见了不寻常的事。”
宵明将目光投向乌枝鸣:“又是……妖族?这是第几起了?”
“第三起。”乌枝鸣指尖摩挲着扇骨,往日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却是极为沉静,“都不是什么性情恶劣的大妖,昨日那白猿……甚至曾助我修补过南昌郡的地脉。”
河风忽然带上腥气。不是鱼腥,而是铁锈混着烂泥的味道。
云华透过烛光的眼,看见宵明指尖凝出一缕银光,轻轻点在乌枝鸣递来的玉瓶上。
那清气与银光交缠,瓶身霎时显现出几道扭曲的黑气,如活物般蠕动挣扎着。
“果然……浊气已侵入灵脉。”宵明声音很轻,“有人在各处灵脉里做手脚。”
烛光忽然伸手,指向河面。
只见顺流漂下几片残羽,原本华丽的翠色变得灰败,边缘附着粘稠的黑色东西。
“那是……毕方鸟的羽毛?”
“司火的神鸟,性情最是骄傲洁净,绝不会容自身沾染如此污秽。出事了。”
二人话音未落,远处山峦忽传来一声凄厉嘶吼,惊起林间飞鸟。
那叫声不似寻常野兽,带着令人心悸的尖锐,搅得河面文鳐鱼不安地跃动。
烛光下意识攥紧姐姐的衣袖,宵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乌枝鸣折扇“唰”地展开,这次却无半分风流意,只冷声道:“我去看看。”
“一起。”宵明道:“你一人应付不来。”
三人沿丹水疾行。越往上游,两岸草木越发凋零,原本莹润的灵石蒙上灰翳。途中遇见几个北陵氏族人正围着什么,见他们来,默默让开。
地上躺着一只年幼当康,獠牙还未长全,浑身布满可怖的黑斑。它□□,圆眼睛里血色蔓延,却仍在挣扎着想站起来。
当康现,天下丰。
这象征丰收的瑞兽,此刻却像从地狱爬出。
烛光蹲下身,不顾污秽,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而后覆上当康额头。那小兽剧烈颤抖,喉间发出嗬嗬声响,竟猛地扭头欲咬!
乌枝鸣扇缘一点,当康软软倒下。他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眼底已有怒意:“灵台尽毁,妖丹被染。有人……在拿它们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