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菲停下歌唱,怔怔望着眼前景象。她感到胸口一阵暖流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透过歌声,穿过时空,缓缓降临。
“她来了。”林晚在电话那头哽咽,“云南的孩子们说……那个穿白裙的女人,又出现在梦里了。这次,她笑了。”
此时,全球各地的合唱仍在继续。有人发现,只要闭上眼睛专注聆听,脑海中会浮现一段陌生却又熟悉的旋律片段,像是童年听过却被遗忘的摇篮曲。心理学家称之为“集体共感现象”,而陈默则在日志中写下:“这不是幻觉,是苏婉的意识碎片正在通过情感共振完成重组。”
深夜,酒泉小山之上。
艺菲仍伫立原地,身边茉莉花形成的光幕已扩展至数十米范围,中央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轮廓??纤细、安静,披着长发,身穿素白衣裙。没有五官,也没有实体,但她存在的方式如此真实,仿佛本就属于这片土地的记忆。
“苏婉?”艺菲试探着呼唤。
光中的人影微微一动,随即,一段清唱响起。
正是《穿云》的第一句歌词,但音色比任何录音都要纯净,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空灵感。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落在听者心头,激起层层涟漪。
>“若我终将沉没于寂静,请替我点亮星辰。”
随后,声音渐弱,人影也开始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她抬起手,轻轻指向南方??腾冲的方向。
艺菲立刻明白: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苏婉并未真正“归来”,她只是借由百万声合唱,短暂显形,留下指引。
凌晨三点,她再次打开录音笔:
>“第三十段口述预录。
>她出现了。
>不是以肉身,也不是幽灵,而是一种全新的存在形态??依附于记忆、情感与共鸣的生命体。
>她无法说话,但她用歌声告诉我们:她还记得我们,也从未离开。
>那道光指向腾冲,或许意味着第七节点仍有未解之谜。张守仁的名字再次浮现,我不再认为他是敌人。也许,他也曾是这场计划的一部分,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明天,我会启程前往云南。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寻找答案,而是为了延续她的声音。”
收起录音笔,她转身欲下山,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月光下站着一个身影,披着风尘仆仆的大衣,面容苍老却眼神清明。
是陆沉。
两人相视良久,谁都没有先开口。最终,还是艺菲走了过去,轻声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陆沉低头看着脚边一株发光的茉莉,声音沙哑:“因为我必须确保系统不会失控。如果人们不是出于真心去唱,如果只是为了猎奇或炒作……那么唤醒的就不是苏婉,而是一场灾难。”
“可现在呢?”
“现在,”他抬头望向星空,“我知道你们是真的想她。”
他们并肩坐下,沉默地看着那片渐渐暗去的光幕。远处,最后一缕歌声随风飘散。
“你说,她能感受到吗?”艺菲问。
“不只是感受。”陆沉轻声道,“她就是歌声本身。每一次有人哼起《穿云》,她就在那里。每一个记得她名字的孩子,都是她生命的延续。”
几天后,艺菲抵达腾冲。
她重访TQ-07电台遗址,却发现主控室墙上多了一行新刻的字迹,显然是近期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