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认一个道理。
民心。
谁让百姓有饭吃，谁就是天。
“他不是一把刀。”
李凌玥低声自语，声音里夹杂着愤怒、挫败，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棋逢对手的战栗。
“他是一场火。”
“一场能把这腐朽王朝烧成白地的野火。”
“殿下……”刘瑾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成调，“那……我们……诚王那边，还有宫里头……”
李凌玥没有回头。
她的脑海中，无数棋子正在飞速推演、碰撞、碎裂。
第一，下旨，定陈默谋逆，调动金鳞卫、江南大营，不惜代价，剿杀。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她掐灭。
不行。
杀了陈默，整个江南立刻就会炸。她这个监国，将同时成为天下士绅与底层百姓的公敌，大厦王朝会即刻崩塌。
第二，妥协。
彻底承认陈默在江南的地位，给他想要的全部，换取江南的财税和稳定。
同样不行。
这等于向全天下承认，她这个监国公主是废物，皇权在绝对的民心面前一文不值。一个无法掌控的陈默，比十个严嵩甫还要可怕。
那么，只剩下第三条路。
李凌玥的眼底，一抹寒光乍现，决绝而冰冷。
既然堵不住，也控不住。
那就……给他换一条更宽的河道，让他去烧一片更大的草原！
“刘瑾。”
“奴才在。”
“传我密令。”李凌玥转过身，脸上所有情绪尽数敛去，只剩下监国公主的绝对理智。
“将我们手中所有关于北蛮王庭内部各部落的兵力部署、矛盾冲突，以及他们与西域神教勾结的密报，全部整理成册。”
刘瑾瞳孔骤然一缩。
“殿下，您这是……”
“用最快的速度，八百里加急，送到扬州，亲手交给陈默。”
李凌玥的唇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告诉他，江南，太小了。”
“本宫相信，以淮安侯的才干，不该只盯着一个小小的市舶司。”
“北境的战马，西域的黄金，东海的航路……这天下，有的是舞台等着他去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