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咨走到刘平与刘安二人身前,问道,“你二人的母亲现在何处?”
刘安吓得口不能言,刘平年纪稍大一些,虽然害怕,还是压抑着恐惧说道,“家母去年不慎落水身亡。”
“那他母亲呢?!”赵咨指了指一边瑟瑟缩缩的刘安。
“也…也一起落水了……”
“嗯?!”赵咨眼睛圆睁,有这么凑巧的事儿,两个妯娌一块淹死?
李永走近说道,“赵兄,此事当时刘府曾报过官,说是两位主母夜里在后园池边赏月,一人失足,另一人施救不及,双双溺亡。当时刘府上下众口一词,都道是屏退了侍从,无人目睹……”
赵咨冷笑:“李兄难道不觉得此事蹊跷甚多,竟然没有往下查下去?”
“岂能不知?有些事嘛,不上秤没有西两重。”李永压低声音说,“私下早有传言,说是两位夫人行为不端,被刘家浸了猪笼。后来刘府上下口供都说是主母自己落水,搭救不及时,刘家也使足了钱,上下打点,才以‘失足落水’结了案。终究是民不举、官不究啊……”
张梁摇摇头,虽说汉代素有“法不下宗族”之说,但宗族只是在财产分割、家业继承等内部民事上有较大自主权,但动用私刑致死也是重罪。说到底,仍是权势与金钱扭曲了律法,有钱能使鬼推磨。
正在李永抽打刘喜,试图问出刘虎的下落时,一名年轻的管事颤巍巍地出列,跪地禀道:“小的…小的或许知道一个地方,刘虎可能就藏身在那里。”
李永精神一振,急道:“你是何人?速速说来?”
那管事面色惨白,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背着刘府众人小声说道:“小的…小的是刘家管事,昔日…昔日曾与主母…有私。”
听到那香艳传言竟有真人佐证,这正主就在眼前,李永和赵咨顿时来了兴致,“密道之事稍候再说,你且先细说那…咳咳……。”
年轻管事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小声说道,“刘虎与刘豹早年受过暗伤,在城中娶妻生子之后,没几年身子就不行了。两位主母正值青春年少,哪里守得了活寡,恰逢小的生的齐整,又是年轻力壮的……”
赵咨上下打量了这个年轻管事,确实有点本钱,作为刘府的下人,身高七尺有余,生的唇红齿白,当真是个俊俏后生,心下己信了七八分。
赵咨此时也顾不上找刘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管事挠挠头,讪讪说道,“小的本名狗蛋,进了刘府被刘虎给起了名,叫刘干,让我给刘家好好干。”
李永忍俊不禁,“这名字起得好,狗蛋啊狗蛋,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却是挺能干的。这…刘家两位主母都与你……”
刘-狗蛋-干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说道,“官爷明鉴。”
赵咨正要再问,张梁出声岔开了话题,再往下说,就要被审核了,“刘管事,闲话容后再叙。你且说说刘虎可能藏身何处,若是属实,李县尉一定不会亏待你!”
李永与赵咨这才回过神来,故事可以回头再问,眼下还是找刘虎比较合适。
李永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脸上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猥琐龌龊,严肃说道,“嗯,刘干啊,你只管说出来,若是真能擒获刘虎,一定给你记上一功!”
刘虎指了指内院,说道,“小的与大主母私会于后院假山处,不慎触动机关,竟打开一条暗门。当时心中惧怕,小的未敢深入,就匆匆合上门跑了出来…后来两位主母无故暴毙在水池中,小的疑心与此有关,更是噤若寒蝉,唯恐惹祸上身…”
张梁闻言问道:“你既如此惧怕,为何不早日离开刘家?”
管事眉头一抽,眼神不自觉地躲闪游走,片刻之后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进了刘家门,便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但凡生出去意,唯有死路一条。小的…实是无路可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