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兵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谈笑声。
一个叛军士兵走向树林边缘解手,几乎踩到藏身在灌木后的京口兵。
刘裕悄然张弓,箭矢却不是射向那人,而是射向远处树梢。
一只野鸡应声落地,扑腾声惊动了所有孙恩兵。
“有野味!”叛军们欢呼着冲向野鸡落地的方向,完全没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埋伏。
待孙恩兵远去,王仲德才长舒一口气,擦去额角冷汗:“都尉神机妙算!”
刘裕摇头:“侥幸而己。传令下去,加倍警惕,孙恩的巡逻范围比预想的更广。”
他心中警铃大作。
孙恩用兵显然不像传闻中那样只靠人多,其布防颇有章法。
这意味着,原来的计划需要调整。
黄昏时分,部队终于抵达雷泽。
古渡口荒草丛生,残破的船只搁浅在岸边,一片死寂。
“都尉,古道入口找到了!”士兵来报,“但是。。。”他面色为难,“入口被乱石堵死了,像是新塌方的。”
刘裕心头一沉。
急步前往查看,只见山体滑坡确实堵塞了古道入口,想要疏通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天亡我也!”王仲德捶胸顿足,“句章城最多再撑一日,我们却困在这里。。。”
刘裕沉默地观察山势,忽然问:“附近可有采药人或樵夫?”
不久,士兵带来一个当地老樵夫。
老人颤巍巍道:“军爷,这古道是走不通了。但小老儿知道另一条小路,只是。。。”他面露惧色,“那要经过鬼哭涧,邪门的很,平日没人敢走。”
“鬼哭涧?”刘裕追问。
“是一处深涧,传说有冤魂哭泣,其实是因为风声怪异。”老樵夫道,“涧底有路可通山后,但极其险峻,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
刘裕毫不犹豫:“请老丈带路。”
夜幕降临,五百人跟着老樵夫悄然行进。
鬼哭涧果然名不虚传,狂风穿过嶙峋怪石,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
小路仅容一人通过,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刘裕亲自在前探路,用长戟试探每一步。
突然,他猛地举手止住队伍——前方一段路完全塌陷,形成一道三丈宽的断崖。
“完了。。。”王仲德绝望道,“这下彻底过不去了。”
刘裕不语,目测断崖宽度,又抬头看崖边一棵古松。
他解下腰间绳索,熟练地做成套索,抛向松枝。
试了三次后,套索终于牢牢挂住。
“我先过。”刘裕将绳索另一端系在腰间,“若我成功,你们依样过来。”
在众人惊呼声中,他纵身一跃,如灵猿般荡向对岸。
然而就在即将到达时,松枝发出不祥的断裂声!
电光石火间,刘裕腰腹发力,身体在空中硬生生扭转方向,单手扒住对岸边缘。
碎石簌簌落下,良久才传来坠底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