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你这厮又偷懒!”
鞭子抽裂空气的响声在耳畔响起,刘裕猛然惊醒,汗水浸透粗麻衣衫。
他正靠在柴堆旁打盹,手中还握着半截未劈完的柴火。
监工孙二那张油腻的胖脸凑到近前,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他脸上:“日上三竿还在做梦?今日刺史府的柴火若是送迟了,小心你的皮!”
刘裕默不作声地站起身。
他年方二十,身材算不得魁梧,但每一寸肌肉都如铁打般结实。
长年的劳作在他脸上刻下风霜痕迹,唯独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似寻常樵夫。
“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孙二扬鞭欲再打。
刘裕侧身避开,抄起斧头。
只见寒光一闪,粗大的木桩应声裂成两半,断面平整如镜。
孙二吓得后退半步,嘴里嘟囔着“晦气”,转身去别处耀武扬威了。
斧起斧落间,刘裕思绪飘远。
昨夜他又做了那个梦——金戈铁马,旌旗蔽日。
他手握长戟立于战车之上,身后万千将士齐呼“将军”。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自从三年前那游方道士赠他兵书后,这梦便时常造访。
“寄奴哥,今天能带我去打兔子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蹦跳着跑来,打断他的思绪。
这是邻居萧家的孩子,平日最黏刘裕。
刘裕揉揉孩子的头,低声道:“今日不行,送完柴我要去老地方。”
男孩眼睛一亮:“又能听你讲兵法了?”
“嘘——”刘裕环顾西周,低声道,“莫要声张。”
午后,刘裕推着满载柴火的独轮车前往刺史府。
建康城中熙熙攘攘,酒旗招展,士人峨冠博带,女子轻纱遮面。
这是他熟悉的街市,却也是他永远融不进的世界。
寒门子弟,注定与仕途无缘。
“让开!快让开!”
马蹄声如疾雨般迫近,街道顿时乱作一团。
三骑快马横冲首撞,当先的是个华服青年,挥鞭抽打躲闪不及的百姓。
“是王刺史的公子!”有人惊呼。
刘裕避之不及,独轮车被马撞翻,柴火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