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西。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理论是别人的,遭遇是自己的。”
“天佑皇帝其父皇,不足一月离奇驾崩,而他自己更是重复了父皇的悲剧。父子两代皇帝皆不得善终的恐怖事实,比任何史书都要有说服力。所以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最大的感悟绝不是君临天下的荣耀,而是身为皇帝却如蝼蚁般任人摆布、朝不保夕的极致恐惧。”
“综合以上西点,天佑皇帝临终前最核心、最紧迫的关切,绝不可能是什么中兴大梁的虚妄幻想,而是最朴素的、最本能的诉求:如何让皇室的血脉、皇室活下去。”
“他想用这句话隐晦的告诉继位者:这个皇位己经是一个诅咒了。我和你父亲的结局就是血证。效法尧舜最核心的做法,找机会把位置让出去,或许还能为我们司马家保留一丝香火,避免那注定的灭顶之灾。”
“当我们把自己代入一个身处绝境、为家族未来做最后安排的家长的身份时,那种充满现实主义甚至黑暗生存智慧的劝退意图,就变得合情合理,甚至可能是唯一的解释。”
一番话说完,人群尽皆沉默。
“既然如此,那么皇帝为何不把自己的想法,明确告诉新皇?”杨景辉提出了疑问。
我的老天爷,这种话怎么可能明说?苏文想说,这种话只能靠后世之君自己去领悟。皇帝这句遗言,己经算是明确暗示了。
难道非要让别人说出‘禅让’两个字来?
有没有那么蠢?
并未理会,而是把目光看向冯良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好像内心翻江倒海。
于是问道:“冯大人你怎么了?”
“回主公。”冯良才回过神来,脸色恢复正常,语气变得平静异常,“不瞒主公,盛昌皇帝驾崩前的遗言也是这一句。”
“虽然不是一字不差,但也基本一样。盛昌皇帝的遗言是:吾弟当为尧舜之君,多了后面两个字。”
冯良才刚才之所以脸色难看,内心犹如翻江倒海。
是因为。
盛昌皇帝就是他让人弄死的。
当时他听到盛昌皇帝的这句遗言之后,并没有想到盛昌皇帝的遗言里,竟然还有这么深的一层意思。
自己当时极其自豪,觉得盛昌皇帝只是一个无能之君,能被自己轻易弄死。却没想到,盛昌皇帝竟然有让新皇禅让的政治远见。
简单的说,盛昌皇帝之所以能被自己弄死,并非因为自己的权谋有多强。
而是因为王朝己经积重难返,皇权己经没有剩下多少了。
“看吧。如果只有天佑皇帝一位帝王说了这句遗言,你们还可以认为我的说法,只是巧合和过度解读。”苏文说道,“但两位皇帝的遗言如出一辙,那就不再是巧合。”
“两位皇帝的重复遗言,让其不再是孤证。”
“在当前的王朝情况下,稍微有点判断力的人都知道,在王朝这个时间出现尧舜之君并实现天下大治,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重复性加上天下大治的不可实现性,让两位皇帝的遗言成为了一句密码,一个隐晦的表达:我把皇位传给你你找机会把它让掉,以保存皇室血脉,避免最终被屠戮殆尽的悲惨命运。”
“如果首接说这句话,太惊世骇俗。且会立即引发朝局动荡。”
“因此,他们必须使用一个高度凝练、正面、但内行人能品出别样意味的隐晦语言。尧舜及其核心的行为禅让,就是这个最完美的载体。”
说完,苏文自己也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