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塔在亲兵拼死保护下侥幸逃到对岸,但浑身湿透,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中,湿透的衣服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命。
“撤!快撤!”他牙齿打颤地下令。
残余的清军仓皇向对岸撤退,但索伦猎手紧追不舍。巴特尔亲自瞄准了海塔,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咙。年轻的清军将领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局,最终缓缓倒在冰面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冰雪。
战斗很快结束。清军先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河面上漂浮着大量清军士兵和战马的尸体,河水被染成淡淡的红色。
“我们赢了!”年轻的猎手多尔戈兴奋地大喊,其他猎手也纷纷欢呼起来。
但巴特尔脸上没有任何喜色。他清点着伤亡——索伦部有二十多人战死,三十多人受伤。而对清军来说,五百人的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
“收拾战场,带走所有能用的武器和装备,然后立刻撤退。”巴特尔冷静地下令,“清军主力很快就会到来。”
猎手们迅速行动,从清军尸体上搜集弓矢、刀剑和盔甲。奥戈走到巴特尔身边,低声道:“乌尔罕没有回来。”
巴特尔闭眼片刻,轻声说:“他将永远被铭记在部落的歌谣中。”
当索伦猎手们带着战利品消失在密林深处后约一个时辰,明安达礼亲率清军主力抵达了对岸。
看着河面上漂浮的尸体和仍在微微泛红的河水,明安达礼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海塔的尸体被亲兵抬到他面前,年轻的脸上凝固着惊恐与不甘。
“废物!”明安达礼一脚踢开跪在地上请罪的逃兵,“五百精锐,被一群蛮子全歼?你们还有脸回来!”
博尔济吉特仔细观察了对岸的情况,回禀道:“都统大人,索伦贼寇己逃窜无踪。但从战场痕迹来看,他们兵力不超过三百人。”
明安达礼冷笑一声:“巴特尔。。。不愧是博尔忽的子孙。倒是小看他了。”
他走到河边,拾起一支索伦部使用的箭矢。箭杆由白桦木制成,箭羽是雕翎,箭镞则是打磨锋利的黑曜石——简单,但致命。
“他们熟悉地形,利用水火之利。”明安达礼冷静分析,“但这也暴露了他们的弱点——不敢正面作战。”
博尔济吉特皱眉道:“大人,河道被毁,我们如何渡河?”
“绕道。”明安达礼毫不犹豫,“向上游寻找新的渡口。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再中这种简单的陷阱,提头来见!”
“那这些俘虏。。。”亲兵指着几个受伤被俘的清军士兵,犹豫地问道。
明安达礼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连蛮子都打不过,留着何用?”
亲兵领会了他的意思,手起刀落,惨叫声很快消失在寒风中。
与此同时,巴特尔己率领猎手们回到了部落。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气氛并不轻松——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开始。
“清军主力至少还有西千人。”巴特尔在长老会议上首言不讳,“下一次,他们不会这么容易上当。”
格日勒抚摸着从清军那里缴获的腰刀,忧心忡忡:“我们的箭矢不多了,黑曜石箭镞虽然锋利,但容易碎裂。”
“俄国人的武器什么时候能到?”奥戈问道。
巴特尔摇头:“伊万说至少还要十天。而且,我怀疑他们是否真的会给我们足够的火器。”
其其格从圣山据点派回的猎手带来了消息:他们己经安全抵达,并在那里建立了临时营地,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和物资。
“至少我们的退路是安全的。”巴特尔稍感安慰。
夜幕降临后,巴特尔独自来到部落边缘的一片白桦林。这里是索伦部的圣地,每棵树上都刻着祖先的图腾和部落的历史。他在一棵特别粗壮的白桦树前停下,树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博尔忽家族的图腾。
“父亲,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会怎么做?”他轻声问道,手指抚摸着雄鹰的刻痕。
二十年前,他的父亲就是在与清军的战斗中被明安达礼设计杀害。那时他还年轻,眼睁睁看着父亲和部落长老们在所谓的“和谈宴席”上被屠杀。是母亲带着他和部分族人拼死杀出重围,保住了部落的火种。
“巴特尔。”格日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所有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