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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
“刺啦~~!”
一声裂帛般的巨响从头顶传来。
厚重的帐篷顶棚整个被一股巨力撕开扯飞,一尊红衣银甲,手持奇异金属爪链的青年将军战魂虚影傲然矗立,。。。
夜风穿过干涸的河床,卷起细沙拍打在断壁残垣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低语。林默坐在一块倾倒的石碑上,脚边放着那只破旧的口琴,琴身早已锈迹斑斑,边缘还残留着一道裂痕??那是他在第一次战魂共鸣时失手摔下的痕迹。他没再吹,只是静静望着北方。
苏瑶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壶刚煮好的苦茶。她把茶杯递过去,轻声道:“陈岩说,云南那边的孩子们已经开始教邻村的小孩做铃铛了。不是照着图纸,是自己画的。”
林默接过茶,指尖微颤,热气氤氲中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他们现在摇铃,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召唤你。”苏瑶坐到他身旁,抬头看天,“是为了提醒自己??别忘了还能选择。”
林默笑了,笑得有些涩。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道尚未痊愈的灼痕,八道战魂留下的印记正隐隐发烫,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应。他知道,那不只是力量的烙印,更是责任的回音。他曾以为打破“完美模版”就够了,可现实比预想复杂得多。人们不再跪拜神像,却开始寻找新的寄托;守心联盟虽暂停造神计划,但各地悄然兴起的“真实故事圈”,正被某些资本势力试图收编、包装、商品化。
“昨天有个团队联系我。”苏瑶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打着‘反模版行动’旗号,要拍纪录片,主角是你。预算三千万,平台保底五亿流量。”
林默没接,只轻轻摇头。“他们会把我塑造成另一个符号。悲情的、挣扎的、最终战胜系统的英雄。然后观众看完感动两分钟,继续点开下一个AI偶像跳舞视频。”
“可总得有人讲这个故事。”苏瑶语气微紧。
“那就让孩子们来讲。”他说,“让他们用自己的声音,自己的铃铛,自己的失败和眼泪去讲。而不是由别人替他们定义什么叫‘真实’。”
远处传来脚步声,陈岩披着风衣走来,脸上带着少见的凝重。“刚截获一段加密信号。”他坐下,打开便携终端,“守心联盟没放弃,他们在重启‘九重轮印’的逆向工程??这次不靠技术,靠情绪共振。”
“什么意思?”苏瑶皱眉。
“他们开始散播一种新型心理诱导音频。”陈岩调出波形图,“伪装成公益广播,在深夜电台、助眠APP、校园广播里循环播放。听起来像风声、雨滴、心跳……但底层嵌入了特定频率的精神锚点,能缓慢激活人们对‘救世主’的潜意识依赖。”
林默瞳孔一缩。“他们在重建信仰通路?”
“对。”陈岩点头,“而且这次更隐蔽。不推个人,而是制造集体焦虑:气候恶化、经济动荡、AI失控……让人们自发渴望一个‘完美的领导者’出现。只要群体执念达到临界值,就能再次催生原型体。”
苏瑶猛地站起:“所以他们不是放弃造神,只是换了个方式?等我们放松警惕,再把那个空白脸的‘理想林默’送回来?”
“不止是我。”林默缓缓起身,目光沉冷,“他们可以复制任何人。只要社会足够绝望,就会自动拼凑出一个‘该存在’的人。”
三人沉默片刻,风掠过废墟,带起一阵碎沙。
“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建立真正的免疫机制。”林默终于开口,“不是靠对抗,而是让每个人都知道??所谓‘完美’,本身就是陷阱。”
陈岩冷笑:“怎么做到?发传单?开讲座?你觉得现在有多少人愿意听道理,而不是找依靠?”
“那就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林默望向南方,“我们拍一部剧。”
“什么?”
“一部所有人都能参与创作的剧。”他眼神渐亮,“没有固定剧本,没有主演,没有结局。每一集都由不同地方的普通人提交素材,讲述他们的犹豫、后悔、失败、微小的坚持。然后通过开源平台实时剪辑、播出。名字就叫……《我不完美》。”
苏瑶愣住:“你是说,用叙事对抗叙事?用混乱对抗控制?”
“正是。”林默点头,“他们想用统一的声音淹没多元,我们就用千万种声音撕开裂缝。他们制造焦虑,我们就展示脆弱中的韧性。他们需要神,我们就证明凡人也能发光。”
陈岩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你知道这等于主动跳进舆论战场?一旦启动,你就再也无法隐身了。他们会抹黑你,利用你,甚至用你的名义做相反的事。”
“我知道。”林默平静地说,“但我已经逃过一次。艺考落榜那天,我以为躲进第九祭坛是解脱。后来才发现,真正的自由,是从敢说自己不行开始的。”
苏瑶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那这次,我们一起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