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涟初本以为这件事得个好几日才能有结果,谁知道傍晚他去接张远下学时,就听见散学的学生正在说,那书局的老板已然被捉了,人已经进了大理寺的监牢,只等审问。
顾涟初胆战心惊,心想李冕速度怎么这样快,只听那孩子说:“昨日傍晚就已经被收押了!”
昨日傍晚?自己写信的时候就被抓了?
那李冕知道是他买了那印具吗?
此刻再回想,只觉得今早自己处处是漏洞。平日里李冕看一些信件虽然不会避着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多嘴问过,毕竟多说多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但是今早,他不仅问了,还追问了一句。
这本就反常,搁在李冕那样警惕的人身上,实在太可能被察觉到问题了。
他会被认作是共犯吗?
顾涟初接到了张远,他拿着一张被先生画满了红圈的纸张给他看,“看我厉不厉害!今日默文章,我一字未错!”
顾涟初心里装着事儿,勉强牵了牵嘴角,夸赞道:“真厉害,不要那么努力,全对是应得的。”
张远撅着嘴,突然又低落下来,“只可惜姓许的那丫头也全对了,还做了句读,又被先生夸奖了!”
顾涟初哭笑不得,“你成日与她较劲做什么?非得赢过她不行?”
张远将那纸揉成一团塞进衣襟里,气鼓鼓地说:“哥哥不懂。我下次也要做句读!”
顾涟初心道,这孩子还自顾自内卷起来了。
他们两人到了家,苏云书刚将菜摆好,顾涟初只略吃了几口,就听见房顶的砖瓦被掀开,巴掌大一块地方露出叶崇玉的脸。
“吃什么呢这么香?”叶崇玉问道,还吸溜了一声。
顾涟初:“你快下来,口水别滴我们盘子里了。”
叶崇玉“切”了一声,将瓦合上,跳下来进了门。
张远给他搬了个凳子,这人也是毫不客气,捡了筷子就开吃了。
顾涟初盯着他看,在叶崇玉看过来时佯装不经意地问:“昨天怎么回来那么晚?”
叶崇玉道:“办差去了啊,下午饭都没吃,饿坏了。”
顾涟初道:“什么差事,这么难搞。”
叶崇玉埋头扒饭的筷子一顿,抬眼看向他,眼睛笑得弯起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顾涟初心一惊,正要找补,就见叶崇玉又说:“幸灾乐祸是吧,问这么多,想看你兄弟我有多惨?”
顾涟初松了口气。
自己怎么忘了,一家十几口,就叶崇玉最傻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