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涟初笑了笑,说:“天阴着又没太阳,睡上面多冷啊,下来睡。”
徐瑞一个鲤鱼打挺,一跳就下来了,说:“就是有点冷。”
顾涟初找了个自己的披风拿给他,说:“要是非得在外面,就睡廊下那个角去,脑袋刚好能靠在栏杆上。去吧。”
徐瑞点了点头,抱着披风缩到角落去了。
顾涟初一个人钻到房子,铺开笔墨,写了一封匿名信给王爷。
他详细叙述了自己买印具的时间地点,还有价格,再说了自己在印板角落发现的刻字。
毛笔字实在难写,他一个字顶别人四个大,等到最后一笔落下,他长出一口气,找了个信封将信纸塞了进去揣进了兜里,准备找机会从外面投递进来。
一整个下午家里都只有他和苏云书两个人,于是他在苏云书的指导下,学着给他的腿用了针,将那条伤腿扎得像刺猬似的。
等到晚膳时间,下学的张远回来了,将书包一摘就扑到了顾涟初怀里,说:“累死我了!”
顾涟初将他扶起,笑道:“那不去上了?”
张远斩钉截铁道,“那可不行,今日先生又夸许思蒙了,他还从来没夸过我呢。”
顾涟初听到这名字,问道:“许思蒙?”
苏云书也道:“该不会许公子的家里人吧?”
张远一脸苦相,趴在桌上,拨弄自己的书包带子:“是啊是啊,是许公子的胞妹,你可知她有多嚣张跋扈,跟许公子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顾涟初心一跳,说:“如何嚣张?”
张远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嗫嚅半天只说:“丢脸……我不愿说,吃饭吧哥哥们。”
顾涟初和苏云书对视一眼,皆是忍不住笑,张远才十几岁,正是好面子的时候,不乐意说也是常事,顾涟初揉了揉他的头发,宽解道:“别想了,下学就要好好放松,不然才十几岁就愁成老头子了。”
顾涟初去小院把徐瑞叫来一块吃了饭,等到吃完,王爷都没回来,叶崇玉和赵再彤也不见踪影,徐瑞披着披风又上了房顶,顾涟初先给李冕将床铺好。
他跑了一天也实在困了,估摸着李冕回来还不知道几点,就鬼鬼祟祟地走到王府正门,在李冕下轿的地方丢下那封信,回去睡觉了。
顾涟初不知道李冕是什么时候到家的,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人声了,赵再彤端了盆热水进去,原本这些活儿都是顾涟初在干,他连忙快跑几步接过木盆,不好意思道:“我来我来,起迟了。”
赵再彤也没客气,将盆递给他,走过去给李冕束发。
顾涟初将盆放好,一转眼就看见李冕正拿着几张薄纸在看,那斗大的字一看就是自己的信,顾涟初心里一跳,强装镇定地偷瞄了几眼,李冕眉目淡淡,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
“王爷,洗漱吧。”顾涟初提醒道。
李冕点了点头,将信递给赵再彤说:“拿去烧了。”
赵再彤接过信走了出去。
顾涟初递上毛巾,又问:“出什么事了?”
李冕略微摇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他没仔细说,顾涟初也不想引他生疑,只好按下不提。今日似乎事情并不是很多,李冕在府中用了早膳才往宫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