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震惊过后，便是不断翻涌而上的惊喜，为了不是空欢喜一场，宋恒尝试着发问：“你……有了记忆？”
宋恒方才的说法和梦里发生的事情无二差别，如果他觉得这是记忆，那她所梦见的，应当也是发生过的事情。
有点类似于前世今生。
竺桢桢没让他的心悬空太久，“嗯”了声当做回应。
总归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再离谱一点好像也不是接受不了。
宋恒蓦地笑了开。
他面无表情时，能比寒冬的雪更冷上三分，但相对的，他只要发自内心地笑，就像某种犬类，摇晃着尾巴凑近，将你整个人装在眼里。
竺桢桢一时难以抗拒他明亮的眼神，移开视线瞥到了他发上沾染的雪，抬手想拂去时，被人轻握住了手腕。
宋恒嘴角带笑，将她的手重新放回暖手袋，道：“不用麻烦，阿姐的手会冷，我自己来就好。”
竺桢桢见他这么说也没再帮他，目光又落到回了那张古琴，自然也没发现落后半步的宋恒脸上是什么表情。
宋恒伸手接住了一片湿冷的雪花，望向女子同样染了雪白的发，眼里的温柔欣喜转化为近乎执拗的占有欲望。
他们之间的牵扯又多了一样。
同淋雪，共白头。
……
第二个知道竺桢桢醒过来的人，是最近，也最空闲的陆音。
他一进屋就发觉了不对，看向那排成一排的长凳，没见宋恒人影后抬头往向床上看去。
结果不出所料，以往蜷着身子在竹凳上睡的人，竟然胆大包天地跑到床上去了！
陆音撸起袖子就要把宋恒扯下来。
陆音动作幅度不算大，但还是轻而易举地吵醒了原本就没睡好的宋恒。
宋恒微微坐直身体，又看向里侧熟睡着的竺桢桢，皱眉示意陆音噤声。
陆音也怕病人睡不安稳，朝宋恒压着声道：“下来！”
现在敢爬床，以后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在她明着说同意之前，他是不会让宋恒再对她有越界举动的！
宋恒被他扯得没法，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陆音对着宋恒严肃道：“即便她和云见鹤走的是形式婚约，那也是圣旨批下来的，更何况她是你阿姐！”见宋恒神游，像是没听进去他的话，调大了两度道：“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还问？！
虽然声音有些不对劲，但陆音显然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有分出精力去思考。
陆音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一个字没听进去吗？”
宋恒表情突然有些无辜，却莫名带着笑意。
陆音火气更旺了：“笑笑笑什么笑？”
“刚才你说什么了？你再说一遍，我认真听听。”
陆音闻言，觉得态度不错，火气消散些许，张开嘴巴还未吐露一字时，就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对。
他说话时，通常喜欢盯着对方的脸看，但方才宋恒似乎……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