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有情况!”
现实世界,大西洋上。
距离整个英国被漆黑覆盖后,已经过去了九天。
这期间无疑来了很多国家,观察情况,海岸线外停着无数国家的舰船。
九天下来,进行了很多的尝试。。。
小芜放下终端,指尖在屏幕边缘停留片刻。窗外的星河缓缓流转,像一锅熬得正浓的汤,沉淀着无数未曾言说的心事。她忽然觉得这艘飞船不再只是金属与电路的集合体,而更像一个会呼吸的生命??每一次引擎低鸣,都像是从遥远记忆里传来的一声叹息;每一道光路闪烁,都是某个人生前最爱吃的那道菜在锅中翻炒的节奏。
她起身走向厨房,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刚刚降临的宁静。可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陈砚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低头削着一根胡萝卜。橙红的皮屑如细雨般落在不锈钢台面上,排列成某种近乎玄妙的纹路。
“你也会做饭?”小芜靠在门框上问。
“不会。”他头也不抬,“但我记得你说过,切菜的声音能让人心安。”
她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那笑声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整条走廊激起层层回音。孩子们闻声从房间探出脑袋,一个个赤脚跑过来,围在厨房门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砚笨拙的动作。
“叔叔!你要做胡萝卜炖肉吗?”小川的儿子踮起脚尖问道。
“我不知道。”陈砚终于抬头,眼里有少见的柔和,“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一点……让人想回家的味道。”
小芜走进去,接过他手中的刀。刀柄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微微发烫。她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头:“今天不做炖肉,我们煮点粥。”
“又是莲子百合?”孩子嘟囔。
“不。”她摇头,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密封罐??里面是上次终末厨房归来后,守灶树悄悄结出的一颗果实,形似桂圆,却泛着淡淡的银光。“这是‘忆果’,据说是所有思念凝成的最后一口饭。我舍不得吃,一直留着。”
林远舟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门口抱着手臂:“听说吃了会看到最不想忘记的人?”
“也可能看到最该放下的。”小芜将忆果小心切开,露出内里晶莹如露珠般的果肉,“但它真正的味道,只有和别人一起煮的时候才会释放。”
他们四人围在灶前,没有人说话,只有水沸时咕嘟的声响,和忆果融化时散发出的一缕缕幽香。那香气初时不显,渐渐弥漫开来,竟带着雪夜炉火的气息、老屋木窗的潮味、还有某个夏天傍晚母亲唤吃饭的嗓音。
第一滴汤落入锅中时,整艘飞船猛地一震。
不是机械故障,也不是空间波动。而是生态园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共鸣??守灶树的叶片全部竖立起来,根系发出脉冲般的金光,仿佛接收到某种跨越维度的信号。
“第七区又来了信息!”小禾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块数据板,脸色发白,“他们说……第八庙的光桥回来了,而且这次不止一条!整个宇宙的‘残羹频率’都在同步上升!有人开始回应终末厨房的召唤了!”
陈砚立刻转身奔向控制室。小芜却没动,只是静静看着锅里的粥慢慢转为乳白色,表面浮起一层细密的油花,宛如星图。
“他们在回来。”她说。
“不是回来。”林远舟低声纠正,“是终于被听见了。”
果然,不到半小时,全舰广播自动开启。这一次不再是陆临的声音,而是千千万万种语言交织而成的低语,如同风吹过麦田,又似雨打芭蕉:
>“我吃过你留在桌上的冷饭。”
>“我热了三遍你没吃完的面。”
>“我一直以为你不爱我,直到那天看见你藏在冰箱角落的蛋糕。”
>“爸爸,对不起,我把你的菜谱烧了,因为我怕看了会哭。”
每一个声音都附带一段微弱的能量波谱,正是曾经被“炊事效应”记录下的情感残响。如今这些碎片正通过终末厨房的共振,重新汇聚成流。
小禾突然跪坐在地,捂住嘴。她手中紧握的锅铲微微颤抖??那是她丈夫生前最后一顿饭用过的工具。此刻,铲身竟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字迹:**“今天的青菜够咸了吗?”**
她泣不成声。
小芜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他知道你喜欢听他挑毛病。”
“可我现在做得比他还好……”小禾哽咽,“他怎么不来尝一口?”
“他已经尝到了。”小芜轻声道,“你看守灶树。”
众人望向窗外。那棵树的枝干正在缓慢生长,新生的叶片不再是勺形,而是化作了无数微型碗碟的模样,每一片都盛着一滴闪亮的汤汁,在星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