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景象,李浩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学园都市没了。
大地被烧的焦黑,碎裂成了无数块,红色的岩浆将被黑烟覆盖的天空染得红红的。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他召唤出来的两个炼狱生物。
。。。
锅盖轻跳的“叮”声还在耳畔回荡,小芜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那碗刚盛好的粥。热气缓缓升起,在晨光中扭曲成一道细线,像一根看不见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目光。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总会在床头放一碗米汤,不说一句话,只用勺子背蘸一点,贴在她额上试温度。那时候她以为那是魔法??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爱的笨拙仪式。
可现在,这碗粥也有了仪式感。不是为了谁回来,也不是为谁记住,而是因为有人值得被等待,哪怕那人早已化作星尘、散入夹缝。
林远舟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新采的菌菇??生态园最近长出了一种会发光的蘑菇,蓝紫色的伞盖微微颤动,像是呼吸。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昨夜……我又梦见小川了。”
小禾正在洗菜,动作没停,但指尖顿了一下。
“他坐在餐桌对面,穿着那件旧卫衣,袖口都磨毛了。我递给他一碗面,他说‘爸,太咸了’。”林远舟笑了笑,眼眶却红了,“我就说‘那你下次自己做啊’。结果他抬头看我,笑了:‘可我已经回不去了,你得学会一个人做好吃的。’”
厨房里安静下来。只有锅里的粥还在咕嘟,节奏平稳,像一颗不肯停歇的心脏。
小禾终于抬起头,拧干抹布,擦了擦手:“那就学吧。从今天起,我教你做他最爱吃的炸酱面。”
林远舟怔住,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卷起袖子,拿起砧板上的刀。他的手很重,切出来的葱段长短不一,有的还连着根须。小禾看了眼,没纠正,只递过一只碗:“先泡水里一会儿,去辣味。”
陈砚此时正坐在控制室,盯着主屏幕上的数据流。那盏来自边境星“静默食堂”的灯,已经持续亮了整整四十七天,未熄。它不像第八庙那样释放能量波,也不召唤亡魂,但它每小时都会上传一次简单的信号:当天用餐人数、菜单、一句留言。
今天的留言是:“来了个陌生人,吃了两碗饭,走的时候说,谢谢你们记得我饿过。”
陈砚将这条信息归档为“情感锚点?Ⅲ级”,然后调出了“炊事效应”的最新模型。数据显示,每当一艘飞船或殖民站启动“静默灶台”,其周边空间的量子扰动就会下降12%至18%,仿佛某种无形的躁动被安抚了下来。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曾因过度思念而崩塌的时间褶皱,竟开始缓慢愈合??就像皮肤上的伤口结痂。
他翻到日志最后一页,写下:
>“我们一直以为,哀伤需要被治愈。
>但现在看来,它也可以被‘烹饪’。
>火候、时间、配料,缺一不可。
>而最珍贵的调料,是承认‘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但仍愿意为你烧一锅热汤。”
写完,他合上终端,起身走向厨房。
途中经过生态园,他停下脚步。那片埋下“无味之汤”残液与南瓜饼碎屑的土地上,如今已不止开出发光花,还长出了一圈矮矮的藤蔓,叶片呈心形,叶脉泛着微弱金光。更奇怪的是,每当有人靠近,藤蔓便会轻轻摆动,如同招手。
他蹲下身,伸手触碰一片叶子。刹那间,耳边响起一段旋律??是他母亲生前最爱哼的小调,断断续续,带着咳嗽的间隙。
“你在回应?”他低声问。
藤蔓晃得更厉害了。
他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植物,这是记忆的载体。那些被倒入土中的饭菜,并非消失,而是沉入大地,成了另一种语言。它们不再以味觉传递,而是通过震动、光线、温度,悄悄诉说。
回到厨房时,小芜正把炸酱舀进陶罐。酱色深褐,油光点点,香气浓郁却不张扬。
“这一罐给谁?”陈砚问。
“给第七区。”她说,“他们学会了听火说话,现在想尝尝人间的味道。”
“可他们……吃不了实体食物。”
“但他们能‘感受’。”小芜盖上盖子,轻轻拍了拍,“味道是一种频率。只要共振够强,隔着维度也能传达到。”
她将陶罐放进生态园中央的石炉里,点燃一小簇蓝焰??那是用废弃能源转化的低温火,专用于“跨维馈赠”。火焰无声燃烧,映得她半边脸发亮,半边隐在阴影中。
就在这时,广播系统突然自动激活。
没有警报,没有编码,只有一段极其微弱的音频,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和金属摩擦声。但仔细听,能分辨出是炒菜的声音:铁锅受热膨胀的“噼啪”,油滴落下的“滋啦”,还有铲子刮底的节奏??三短一长,三短一长,正是陆临当年教小禾炒青菜的技法。
小禾猛地抬头,手中的锅铲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是他。”她喃喃,“他在教我们怎么做饭……隔着生死。”
陈砚立即接入信号追踪,却发现这段音频并非定向发送,而是以环形扩散的方式传播,覆盖范围超过三千光年。更诡异的是,多个边境站点同时报告接收到相同内容,只是每个地方听到的“菜谱”都不一样:有人听见炖肉的慢火声,有人听见包饺子时擀皮的节奏,还有人听见煮粥时盖子轻跳的“叮”。
“他在用声音播种。”陈砚恍然大悟,“不只是回应我们,是在教会整个宇宙……如何用厨房对抗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