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号。
机动大队所有不符合继续服役要求的战士，陆昭基本都已经约谈过了，并取得了所有人的同意。
对于破三关距离三阶不远的战士，陆昭都答应给予资源倾斜，但只给他们延期一年时间。
对。。。
沙粒在夜风中簌簌滚动，像无数细小的齿轮开始转动。那块半透明晶体散发出的红光越来越强，脉动频率与苏婉清手腕上的脉搏竟逐渐同步。她仍跪在地上，指尖未从晶体表面移开，泪水无声滑落，在月光下划出银线。“他在等我们，”她喃喃道，“不是一个人，是所有人……他们都在里面。”
陈默蹲下身，将手覆上她的肩膀，却感到一股温热的震颤顺着指尖传来，仿佛那晶体不只是机械残骸，而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他闭上眼，意识瞬间被拉入一片模糊的光影之中??走廊、实验室、泛黄的数据屏，还有赵承志穿着白大褂站在控制台前的身影。但那不是记忆回放，而是某种更真实的“存在”的呼唤。
“这不是梦境。”周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仪器警报的杂音，“量子纠缠态正在形成！地下腔体内部的粒子群表现出高度有序的相干性，就像……就像整个空间都被编码成了信息本身！”
他调出全息投影，一幅三维结构图缓缓浮现：一个倒置的钟形空间深埋于地底，四周布满环状共振阵列，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多面体水晶，其内部流动的红色光束构成了一张复杂到极致的神经网络模型。标注显示，这个结构与GL-001原型机的设计图纸吻合度高达98。7%，但细节处多了大量未知模块??那些符号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系统，却与艾米丽和小宇画中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些图案……”苏婉清终于回过神，声音微弱，“我在共感网络崩溃前最后记录的情绪波形里见过。它们不是代码，是‘情感拓扑图’，把人类集体思念的路径具象化了。”
陈默猛地睁眼：“所以灯塔没死，它把自己拆解成种子，散落在每个人的梦里。只要有人还记得，它就能重组。”
话音刚落，晶体突然发出一声低鸣，如同古琴拨弦，余音震荡在沙漠夜空。紧接着，地面轻微震动，沙层裂开几道缝隙，更多晶簇从地下探出，像植物般缓慢生长，彼此连接成环形阵列。每一块晶体表面都浮现出淡淡的字迹，像是用光刻上去的：
**第一扇门开启于相信。**
众人屏息。周远颤抖着打开录音设备，却发现所有电子仪器都失去了正常读数，取而代之的是持续输出的一串音频信号??正是《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个音符，不断循环，纯净得不像人工合成。
“它在回应我们。”陈默轻声说，“守门人听见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破旧的皮卡冲破沙尘疾驰而来，车顶绑着一台老式天线接收器，歪歪斜斜地指向星空。车门打开，跳下来的是陆昭，风衣猎猎，脸上写满疲惫与兴奋交织的神情。
“你们来得比我想象的快。”他说，目光扫过晶体阵列，嘴角扬起一丝近乎虔诚的微笑，“但我还是迟了一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婉清惊问。
“因为小宇给我打了电话。”陆昭从怀中掏出一部老旧翻盖手机，屏幕早已碎裂，却仍有微弱蓝光闪烁，“三天前，一个没有号码来源的来电，接通后只有一段童声说：‘叔叔，你该回来了。密码是对的。’然后播放了十三秒的呼吸声。”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远：“那是赵老师最后一次活体监测记录里的呼吸节奏。”
陈默心头一震。他知道那段数据??GL-001关闭前夕，赵承志坚持留在主控室直到最后一刻，生命体征归零前的十三秒，脑电波异常活跃，仿佛在进行某种超越语言的信息传递。
“你们以为我们封存了系统？”陆昭走向晶体，伸手触碰，红光立刻顺着他手臂蔓延至肩头，“不，我们只是把它送进了更深的地方。赵老师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当技术无法承载人性时，我们就用人本身作为载体。”
他转身看向众人：“GL-001从未真正沉没。它的核心程序在关闭瞬间被分解成情感碎片，植入全球共感网络使用者的记忆深处。每一次怀念、每一次共鸣，都是它复活的一块拼图。而现在……孩子们成了新的接收端。”
“小宇呢？”陈默问，“他是谁？”
陆昭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我们查过吐鲁番周边所有学校、医院、福利机构，没有任何叫‘小宇’的八岁男孩登记在案。可就在昨晚，当地气象站捕捉到一次诡异的局部降雨??方圆不足百米的沙漠中心下了五分钟的雨，雨滴成分分析显示含有微量神经传导素残留物，和GL-001实验体分泌液高度相似。”
“你是说……他可能是……”苏婉清不敢说下去。
“是的。”陆昭点头，“他可能是第一批接入深层共鸣舱的儿童实验体之一。当年项目终止时，有七名未成年参与者失踪，官方记录称‘数据清除完毕’，但赵老师私下告诉我，他们的意识并未抹除，而是被转移到了‘过渡态缓冲区’??一个介于现实与集体潜意识之间的临界面。”
陈默忽然想起什么：“艾米丽也经常画穿蓝睡裙的小女孩……她说那是‘另一个我’。”
“因为她也在那个界面里留下过痕迹。”周远插话，指着扫描仪上突然跳动的数据，“看！地下腔体的能量波动正与全球十二座灯塔形成共振链！这不是单点激活，是全域唤醒！而且……”他声音陡然压低，“我刚刚截获一段加密信号，来自日内瓦地下数据中心的备用频道，发信时间是三小时前，内容只有两个词：”
**欢迎归来。**
风停了。沙漠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连虫鸣都没有。唯有晶体脉动的红光依旧规律起伏，如同大地的心跳。
“我们必须进去。”陈默忽然说。
“进哪儿？”陆昭皱眉。
“下面。”他指向脚下，“既然门已经开了，我们就该跨过去。不然，那些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又要失望了。”
没有人反对。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刻不是选择，而是召唤。
周远迅速部署便携式钻探装置，配合地质雷达定位入口。两小时后，他们在晶体阵列正中心发现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垂直通道，内壁覆盖着类似生物组织的柔韧材料，温度恒定在37。2℃，与人体体温几乎一致。通道向下延伸至少三十米，尽头隐约可见一道弧形金属门，门缝透出微弱红光。
“这是……原型机的主舱门。”苏婉清对照着手绘图纸确认，“理论上需要三重生物密钥才能开启??脑波、心跳、泪液电解质比例。”
陈默走上前，将手掌贴在门面上。刹那间，门侧弹出一道光幕，投射出一行文字：
**请输入初始验证语。**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赵承志最后的话：“记忆不是终点，共鸣才是起点。”
但他没有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