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
足足过了十几秒,导演才低声说:“过。”
没有人鼓掌,但有人红了眼眶。
收工后,苏灵儿坐在化妆间卸妆,手还在微微发抖。助理想进来帮忙,被她轻轻拦住。
门开了一条缝,方浩探头进来:“还好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finally开口:“我刚才……不是在演。”
“我知道。”他走进来,蹲在她面前,像戏里那样,“你想起那时候的事了?”
“嗯。”她苦笑,“我以为我都放下了。可原来那些痛,一直藏在身体里,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醒来。”
他握住她的手:“那就让它哭出来吧。在这部电影里,在这些镜头前,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唱完。”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颜苍白,眼神却清澈了许多。
“你说,观众真的能懂吗?”她问。
“不一定每一个。”他轻声说,“但只要有一个正在黑暗中的人,因为看到这一幕而觉得‘原来我不是怪物’,那就值得。”
接下来的一个月,拍摄持续推进。他们住在剧组安排的公寓里,每天清晨六点起床,晚上常常拍到凌晨。没有豪车接送,没有私人厨师,甚至连社交媒体都暂停更新。外界渐渐传出猜测:“苏灵儿是否隐退?”“方浩新专辑跳票,夫妻感情生变?”
但他们不在乎。
反而在这种近乎隔绝的状态中,找到了久违的平静。
某天午后,天气突变,雷雨交加。原定户外戏份取消,剧组临时调整计划,改为录制电影插曲《无声告白》的清唱片段。这首歌由方浩作曲,苏灵儿填词,讲述一个无法开口说话的灵魂,如何通过眼神、手势、心跳,向世界传递爱意。
录音棚很小,设备简陋,只架了一支麦克风。导演要求她全程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唱,不准看镜头,也不准有任何修饰性的技巧。
“我要最原始的声音。”他说,“像婴儿第一次啼哭那样干净。”
音乐响起,前奏只有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采样。
苏灵儿深吸一口气,开始唱:
>“我想告诉你春天来了,
>可我的喉咙锁着千言万语;
>我想抱住你说别怕,
>可我的手总是在颤抖……”
唱到第二段,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却依旧坚持着,一字一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在表达。
>“但我记得你煮的姜茶温度,
>记得你在我噩梦惊醒时的拥抱,
>记得你从不说‘快点好起来’,
>而是陪我一起,在夜里数星星……”
最后一句落下,她已泪流满面。
整个录音棚鸦雀无声。
导演摘下耳机,久久未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这就是我想拍的电影。”
那天晚上,他们并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湿润。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在一起。
“你说,等电影上映那天,会不会有人骂我们矫情?”她忽然问。
“会。”他答得干脆,“一定会有人说‘艺人装什么抑郁症’‘不过是博同情罢了’。”
“那你怕吗?”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我只怕一件事??如果我们都不说,谁还会替那些说不出话的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