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方草洗澡又用了很长的时间。
但这次是经期刚过的彻底清洁,而非出于对自己身体的嫌恶。
从卫生间出来,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脏衣篓,方草拿毛巾擦着头发,回到自己房间。
把湿发拢到耳后,她拿起袋装的宝宝霜,去掉开口处的夹子,挤出黄豆粒大小的一坨,抹在脸上,用手掌胡乱涂开。
涂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眼桌上的塑料圆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小半张脸,方草停了下。她把镜子拿了起来。
镜子是她买的,她和齐砚一人一个。
房子里没有穿衣镜,她平时也只有抹脸梳头时才会往这个巴掌大的镜子里看上几眼。
方草把自己整张脸框在镜子里,认真看了一遍。她发现自己对镜子里面这张脸很是陌生。
上次蔓蔓姐带她去买衣服,两人一起望向镜子,方草先看到乔蔓,然后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和她第一次见面时要仰着头看的那个英气又漂亮的女警官差不多高了时,心里泛起的也是这样的陌生感。
她知道服装店镜子里面那个身形挺拔的高个少女就是她,也知道此刻手中这个小镜子里映出来的额头饱满光洁、鼻梁秀挺、嘴唇饱满红润的女孩也是自己。可是在她的心里,她总觉得自己还是那棵在土坷垃地里钻出来的小草,那个总是被父亲责骂笨手笨脚的脏兮兮的小孩,那个看着妹妹、妈妈和奶奶陆续去世、在破屋子里独自挣扎的克人精,那个孤苦无依独行千里寻求新的庇护却差点落入虎口的倒霉蛋。
方草把手放在自己脸上,像之前齐砚拿着她的手做的那样慢慢拂过脸颊,指尖落在脖子上。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有力,泵出的血液奔涌流往全身各处的血管。她觉得周身泛起暖意,胸口深处的酸热感引得她不由咽了下口水。
她继续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肩膀、胸前的隆起、肚子。
她长大了,更高更壮更有力量;她已经走出了那间小屋、那个破落的院子;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齐砚、有蔓蔓姐,他们是她为自己找到的、在心里认定的家人。
方草把手伸到衣服里面。刚干的皮肤有点凉,摸上去比同桌女生前段时间穿的那件冰丝面料的阔腿裤还要滑软。
腰身收窄,后腰凹陷;屁股隆起,像一个半圆形的肉球倒扣在后腰下方;小腹下面到腿缝中间长出了毛发,毛发粗硬却又很柔软,摸上去有点痒;大腿和后背一样凉滑,摸上去很结实……
方草趴到床上。记住网站不丢失:hehuan3。com
镜子仍拿在手中。她歪着头,拂开散落在脸上的头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扯起嘴角笑了。
她抬起右腿,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又扳起脚搓了搓。脚心受不了痒,蜷缩着从她手中滑开。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松开手里的镜子,方草翻身平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微微泛红的脸上带着笑意。
两条腿自然地分开。方草手向下伸,手掌滑向腿间。
手指碰到的地方很软,碰上去还有点湿。
方草随手捞了本之前放在枕头旁的书,拿起来对着腿间扇风。
下身的毛发在风的吹拂下来回摆动,软软痒痒地搔着那处的皮肤。
觉得差不多了,方草丢掉书。她用掌心拢住下身。
已经干了,但仍然非常柔软。那处有薄薄软肉覆盖的地方摸上去有点热,好像在它里面、在她身体的深处有热度在向外弥散。
她已经上过生理卫生课,记得老师在课上讲过的那些名词,只是和自己身上的对不上号。
她侧身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又用一只手捂紧,回忆前些天被那些乱梦惊醒的夜晚。她努力剥除掉那层被羞耻和自我厌恶覆盖的厚重外壳,辨认身体本来的感觉。
那其实……是舒服的。和现在双腿迭在一起用力并紧时的舒服差不多,但更为强烈。
方草两手捂住脸,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