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什么？”卢瑾珊问。
柳乘风凝视着火焰，良久，才道：“我想看到真相。”
“真相？”
“关于十年前，云华界为何覆灭；关于柳家为何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关于……为什么我会活下来。”
卢瑾珊神色微动：“你知道些什么？”
“不多。”柳乘风苦笑，“只知道那天夜里，有人在我家门口留下一句话??‘神愿已死，何必再燃？’”
卢瑾珊瞳孔一缩。
“这句话……不该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
“因为这是……祖塔禁语。”她低声道，“只有参与过‘愿心祭典’的核心人物才知道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就在此时，帝焰池忽然剧烈翻腾，火焰扭曲成一道人形轮廓，发出沙哑的声音：
“来者……可是柳氏之后？”
柳乘风心头一震：“是我。”
“若你执意追问过往，需以神愿为契，承受三重焚心之苦。可愿？”
“愿。”
“若你得知真相后，仍愿守护神愿，哪怕背负天下骂名，永不退缩，可愿？”
“愿。”
“若你终有一日，需亲手斩断神愿之根，终结万年信仰，亦不悔恨，可愿？”
柳乘风沉默片刻，然后坚定道：“愿。”
火焰轰然暴涨，将他全身包裹。惨叫声并未传出，但卢瑾珊清晰看见，他的七窍开始渗血，皮肤龟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整整三个时辰，他不曾倒下。
当火焰褪去，柳乘风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剧烈喘息。但他眼中，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原来神愿之力，是从众生希望中汲取，但代价是……他们的记忆会被慢慢抹去。而祖塔，并非守护者，而是收割者。”
卢瑾珊震惊：“你在说什么？”
“帝焰池记录了一切。”柳乘风抬头，目光如炬，“每隔一万年，祖塔就会发动一次‘愿心收割’，将所有许愿者的信念吞噬，转化为自身力量。而那些人，会逐渐遗忘自己曾经的愿望，变成行尸走肉。云华界之所以毁灭，是因为那里的人拒绝许愿，他们说??‘我们不信神，只信自己。’于是，祖塔下令清除。”
“不可能！”卢瑾珊摇头，“樱尘男神创立归皈院，是为了照亮黑暗……”
“最初的愿望或许是光明。”柳乘风苦笑，“可千年过去，权力腐蚀了一切。现在的祖塔，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卢瑾珊怔住，久久无法言语。
远处，钟声悠悠响起，宣告着新一轮考核的开始。
柳乘风站起身，拍去衣上尘土。
“接下来，我要做的，不是参悟帝焰池，而是毁掉它。”
“你疯了吗？！”卢瑾珊惊呼，“那是祖塔的核心！你会被全天下追杀！”
“我知道。”他望着她，眼神温柔，“但如果没有人点燃新的灯火，这个世界，终究会陷入永夜。”
他迈出一步，身影渐渐融入星河。
而在归皈院最高处，一座隐匿于云层之后的黑色高塔中，一双眼睛悄然睁开。
“来了。”那声音低沉如雷，“柳家的余孽，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