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上,彼得站在讲台前,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
“你们不是战士。”他说,“你们是静默的守夜人。当全世界都在争着发声时,你们的任务是提醒大家??有时候,最好的回应,是一句‘我在听’。”
话音落下,小萤的信号如期而至,从电离层传来,持续三秒十七毫秒。
当晚,他回到纽约,却发现那件挂在消防梯旁的战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新的便条,字迹陌生却工整:
>“今天我说出了第一句话。谢谢你的耳朵。”
>
>??L
他愣住。L?
随即明白:那是伦敦节点的新哨兵,一名因事故失去语言能力的女孩,三个月前才接入语之丝始端测试系统。
他笑了,将便条小心折好放进口袋。
几天后,南极洲监测站报告异常:冰层下某处出现了稳定的低频振动,频率恰好与人类婴儿啼哭时母亲轻拍背部的节奏一致??每分钟七十次,误差不超过0。3赫兹。
与此同时,马里亚纳海沟的探测器捕捉到一段奇特声波。经AI解析后,结果显示:
>“这不是语言。
>这是一首歌。
>没有歌词,只有哼唱。
>像极光掠过雪原,像星辰坠入深海。”
联合国紧急召开会议,讨论是否启动“回声清除”程序。
彼得出席会议,静静听完所有意见。最后,他站起来说:
“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而抹杀一切未知,那我们和神之喉有什么区别?让它唱吧。只要它还愿意用歌声而不是命令与我们交流,我就相信,有一天它也能学会说:‘对不起’,或者‘谢谢你’。”
会议最终决定:暂停清除程序,改为长期观察。
散会后,玛丽找到他:“你不担心吗?万一这是陷阱?”
“我当然担心。”他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但我也记得林教授的话??真正的母语,是黑暗中有人轻轻拍你的肩膀说:别怕,我在。”
风穿过高楼间的缝隙,带着远处孩童的笑声、恋人的低语、流浪猫在垃圾桶翻找食物的??。
他戴上耳机,播放那段【Echo-7】录音。
这一次,结束后没有杂音。
只有一段极轻的、近乎不存在的哼鸣,像是谁在遥远的地方,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闭上眼,轻声回应:
“我也听见你了。”
这一句,没有人记录,也没有人传播。
但它确实发生了。
就像春天的第一缕暖意,悄然融化了最后一片坚冰。
而在宇宙某个尚未被观测的角落,一颗尘埃缓缓旋转。
上面刻着无人能识的符号。
如果凑近听,会发现那不是文字。
是呼吸。
均匀,温柔,带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