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陡然睁大了眼,直直地看着梁夫人,逼近一步:“我还老做恶梦,梦见好多人,都黑乎乎的。没有头发,没有衣服,全都跟。。。。。。焦炭一样,扭曲僵硬,什么姿势都有!”
明明艳阳高照,可众人一时间都觉得寒风乍起,不由哆嗦了一下。
“还。。。。。还有个少女,一直叫姐姐、姐姐。。。。。。她一直跟我说几句话,”孟珂眼睛发直,朝梁夫人一步一进逼,“姐姐,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梁夫人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去,手上挣得更用力了。
“她说,姐姐,都是你欠我的!”
“她说,她打你,你就打回去!”
一听这话,梁夫人猛地一哆嗦。
“她打你,你就打回去!”
说着,孟珂的手不着痕迹地略一松——看起来是梁夫人自己挣脱开,失了平衡,猛摔在地。
孟珂忙上去要扶:“姐姐,你没事吧?”
梁夫人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一缩,抬眼看着孟珂,眼中有惧。
***
丫鬟婆子忙将她扶了起来,就听见了柯夫人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柯夫人虽就在隔壁院子,但孩子闹得欢,这边的吵嚷也没听见。看到下人往这边跑,才发现不对,跟了过来。
一进院子,远远地就见一个丫头跪在地上,旁边撒了一地仍未熄灭的火炭。莲池边有人滑过的痕迹,卢府小姐和丫鬟的一身燎黑的破洞,那丫头的一只脚满是泥水,两人的裙上也沾了不少。
再看梁夫人微微红肿起来的脸,当即明白了。
柯夫人走上前来:“都是这……丫头闹的?”
这话确实也没错。主子们都没出声,其他人也没应。
柯夫人素日是个最和善心慈的,这下又自觉理亏:韵儿冲撞在前,丫头火炭伤人在后,实在怪不得人发火——这么一盆火炭烫上去,那还了得?
柯夫人一过来,周冶就见孟珂的神情微微一动——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他明白,她不想让姨母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于是,上前当起了和事老,对柯夫人道:“一场意外!都是这小丫头毛手毛脚惹的事,梁夫人也赔过罪了,小姐也没伤着,”
说着,向孟珂使了个眼色,“就各退一步,算了吧?意外而已,不值得挂怀。”
无人表示反对,他就当都同意了,去撵围观人等道:“散了,都散了吧。该吃酒吃酒,该赏花赏花。”
柯夫人自然领情,自己是主家,又理亏,有些话自不便去说。她感激地看了周冶一眼,对孟珂道:“天寒地冻的,小姐仔细着凉,先更了衣再说?”
转头问回雪,“小姐可带了衣包?”
回雪应道:“劳柯夫人挂心,带了的。”
“那就好,刘嬷嬷,带小姐下去更衣。”柯夫人提醒道,“想必这位姑娘没带,替姑娘找一身。”
刘嬷嬷应了,带着二人离去。
***
孟珂换了衣服出来,见周冶带着侍剑,正坐在廊下看花。
经过他身后,孟珂只略施了施礼,没打算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