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有人说‘别难过了,这没什么大不了’,却不明白,正是这份‘没什么大不了’,让千万个孩子学会了沉默。”
>“但今天,有个男孩在教室角落哭了。因为他终于敢承认:妈妈离开的那天,他真的很疼。”
>“没有警报响起,没有系统警告,没人来删除他的眼泪。”
>“相反,同桌递来一张纸巾,说:‘我也很想我爸。’”
>“于是他们一起哭了一场。”
>“然后一起去买了铜锣烧。”
写到这里,整节车厢的灯光忽明忽暗。乘客们的手机屏幕陆续亮起,弹出一条共同信息:
>【通知:情感稳定剂配额今日已满】
>【建议:允许自我表达(限时开放)】
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抱头痛哭,还有人站起来大声朗读自己从未寄出的情书。一位穿西装的男人撕碎了手中的PPT文件,吼道:“我不想去并购案了!我想回家陪女儿搭积木!”
列车长广播响起,声音哽咽:“本次列车终点站变更,下一站:**童年**。”
哆啦A梦看着这一切,轻声说:“你知道吗?未来的人类发明了‘完美人生模拟器’,可以让人体验毫无痛苦的一生。但最后98%的使用者选择了退出。”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发现,没有眼泪的幸福,根本不叫幸福。”
***
抵达孤儿院遗址时,天刚破晓。风雪呼啸,建筑群如同巨兽骸骨矗立在雪地中。大门上挂着一块锈蚀的铭牌:【国家第7心理优化实验基地】。
我们推开主厅大门,灰尘簌簌落下。中央控制台上,数十块屏幕仍在运行,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其中一块赫然写着:
>【降阶清洗程序重启倒计时:00::23】
>【触发条件:原始叙事影响力超过70%】
>【执行指令:清除核心创作者#79及其关联记忆载体】
“他们还不死心。”我冷笑。
哆啦A梦蹲下身,用爪子拨开一堆电缆,露出一台隐藏终端。他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记录??是十年前的一次会议影像。
画面中,一群穿白大褂的专家围坐圆桌,讨论如何根除“非理性依恋现象”。一名女科学家发言:“研究表明,‘哆啦A梦’这一符号承载的情感依赖过高,易引发群体性回忆暴动,建议全面封禁,并替换为标准化陪伴机器人Dor-Ω系列。”
另一人补充:“只要让人们相信那是更高级的存在,他们自然会放弃旧梦。”
镜头切换至实验室内部:数百个儿童被注射药物,被迫观看篡改版动画??蓝胖子变成了金色机械神?,悬浮云端,冷漠宣布:“凡人无需情感,服从即救赎。”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原来“赞美哆啦万机神”的荒诞仪式,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认知置换计划。他们试图用虚假的崇拜,抹杀真实的羁绊。
“所以……我不是第一个反抗者?”我喃喃。
哆啦A梦摇头:“你是第一个成功激活共情链的人。之前的所有抵抗都被定义为‘异常行为’,参与者全数被送往再教育中心。”
他指了指地下通道入口:“下面关着最后一批‘失败品’??那些拒绝忘记的孩子。”
我没有犹豫,径直走向楼梯。
地下三层,牢房排列如蜂巢。每个房间都锁着一个少年,手腕戴着抑制环,墙上循环播放着洗脑语句:“你没有朋友。你不需被爱。你是高效的个体。”
但他们的眼睛依然亮着。
当我走到尽头那间,门后传来微弱歌声??是《哆啦A梦之歌》,跑调严重,却一字不差。
门开了。里面坐着一个约莫十二岁的女孩,瘦得几乎皮包骨,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残破漫画书。封面正是哆啦A梦牵着大雄走向夕阳的画面。
她抬头看我,嘴唇干裂,声音沙哑:“你……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