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瞬间哗然。
许多底层修士目眦欲裂，发现自己效忠一生的宗门，竟是如此肮脏不堪。
“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林啸的声音通过扩音符阵传遍战场，“我们是来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们可以继续追随这些腐朽的权力，用刀剑维护谎言；也可以放下武器，走进城里，重新做人。”
风停了，云散了，阳光洒在铜镜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一名年轻修士颤抖着扔下长剑，走向城门。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半个时辰，先锋部队已有八成倒戈。
三大宗门高层震怒，下令格杀叛徒。可当他们动手时，却发现那些曾被视为蝼蚁的弟子，竟在问心城的影响下觉醒了真正的道心，反手击退围剿，甚至反过来围攻宗门高层。
战争，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
三个月后，三大宗门宣布解散，残余势力逃入深山，沦为散修流寇。而原属其管辖的千万百姓，则纷纷迁往问心城周边，形成新的自治聚落。
这一年，被称为“破旧年”。
然而，真正的考验，始终来自内部。
开元五年冬，一场关于“是否应完全废除修炼等级制度”的辩论在辩道台上爆发。支持者认为人人平等，反对者则坚持需有强弱之分以维持秩序。
争论持续七日七夜，最终演变为冲突。部分激进派试图强行拆除城中所有功法典籍，引发保守派激烈反抗。
火光冲天，街道染血。
林啸赶到现场时，看到一名少年手持火把，正要烧毁《启明心经》??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静静站在火光前，任风吹乱白发。
“你知道这本书是谁写的吗？”他问少年。
“是你！”少年怒吼，“你们这些所谓的‘觉醒者’，不也想掌控别人的思想吗？”
林啸摇头：“这本书，是我父亲疯癫前写的最后一部著作。他写完后，亲手烧掉了原稿，只留下这一本副本。他说：‘若未来有人读它而不思考，那不如从未存在。’”
他蹲下身，将书递向火焰：“如果你觉得烧了它就能获得自由，那就烧吧。”
少年愣住，火把微微颤抖。
最终，他扔下火把，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那一夜，林啸在辩道台讲了一整晚的话。他说：“自由不是摧毁一切，而是拥有说‘不’的权利，同时尊重他人说‘是’的选择。”
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辩道台中央多了一座小亭，亭中立碑，上书：“**允许不同，才是真正的同一。**”
从此，问心城不再追求统一思想，而是倡导多元共存。
又过了十年。
林啸已两鬓斑白，但仍每日清晨登上城楼，眺望远方。苏挽晴陪在他身边，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鸣龙纪事》，记录着从鸣龙渊开启至今的所有真相。
“你说，后人会怎么评价我们？”她轻声问。
“或许骂我们是疯子，是叛徒，是毁灭秩序的罪人。”林啸微笑，“但也可能，会有人说??幸好有我们。”
远处，一群孩子奔跑而过，手中拿着纸做的飞鸟，口中喊着：“我要去星环看看！”
那是新一代的孩子，出生在开元之后，从未见过压迫，也不知恐惧为何物。他们相信，只要努力，就能触摸星辰。
这才是林啸想要的世界。
不是靠神明赐予，也不是靠暴力征服，而是每一个人，都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勇敢地说出：“我想改变。”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门已开，路自择”的复刻碑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风依旧吹着，带着海的味道，也带着未来的气息。
在这片曾经被封锁的土地上，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