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封信,由你亲笔。
写完,他合上本子,放进一个特制的钛合金匣中,交到阿木手中。
男孩低头凝视片刻,忽然跑向不远处的杏树,挖开泥土,将匣子埋入根部。然后,他折下一根新枝,插在上方,又用手语比划:
>“等它长大,就会开花。那时,新的信就会长出来。”
众人沉默,继而掌声雷动。
几天后,联合国特派观察员抵达营地,评估“万音归心工程”的可行性。他们带来了最新的心理干预数据:参与项目的儿童中,92%表现出显著的情绪改善,语言恢复率提升近四倍;更有多个冲突地区的社区因共同创作音乐而实现局部和解。
“这不是艺术项目。”观察员在报告中写道,“这是一场静默的社会治愈运动。”
临行前,他私下问池野:“你觉得这一切能持续多久?”
池野望向远方群山,轻声道:“只要还有孩子愿意对着风说话,就会有人听见。”
那人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声屿’会变得不再需要你?”
池野也笑了:“那就最好了。说明这个世界,终于学会了彼此倾听。”
夜再次降临。
池野独自登上山顶,点燃一支香。火光摇曳中,他仿佛看到林昭站在星河之下,穿着那件洗旧的棉麻长裙,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微笑着向他挥手。
他仰头望天,低声说:“信还在写呢。”
风掠过山谷,卷起一片杏花瓣,轻轻落在感知塔顶端的接收阵列上。系统自动识别,标记为“新型生物信号源”,随即录入数据库,并分配了一个专属编号:
>**S-0001:风的语言。**
与此同时,全球十七个站点同时收到一条无需解码的信息??
它不是文字,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
而是一种纯粹的感觉:
**温暖。**
就像小时候母亲盖好被角时的安心,
就像迷路时陌生人递来的那一盏灯,
就像在漫长黑夜尽头,终于听见有人轻声说:
>“别怕,我来了。”
池野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土地。
他知道,自己终将离去,也许某天彻底隐退,回归平凡生活。但此刻,他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的跳动,有力而坚定。
这心跳,曾属于林昭,属于萨比哈老师,属于阿木的母亲,属于每一个在黑暗中仍愿歌唱的人。
而现在,它也属于他。
他转身走下山,脚步轻快。
身后,杏花簌簌而落,如雪,如歌,如一封永不完结的信。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东京那位青年钢琴家完成了《听见》的最后一章。他按下录音键,将整首曲子上传至一个新开设的公益平台,名称简单却动人:
>**“声音信笺?开放通道”**
下一秒,系统提示:**收到第一份回应。**
播放后,是一段夹杂着咳嗽与喘息的录音,背景有炮火余音。一个沙哑的童声用阿拉伯语说:
>“谢谢你的音乐。我也写了一首歌,你能听吗?”
青年流泪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
他按下“接收”按钮,轻声回应:
>“我一直都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