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本以为瞒着母后之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母后在宫中耳目众多。他很快释然一笑,这笑里藏着几分对母后的敬畏与亲近。
“母后,儿臣用过早饭便要离京。只是这王府之中……”萧祁欲言又止,眉眼间满是忧虑。
皇后微微挑眉,目光温和又带着几分洞察,轻声道:“皇儿可是担心柳侧妃?”
这柳侧妃,平日里便爱争风吃醋,与萧祁的关系也时好时坏,皇后自然知晓儿子在忧心什么。
话落,皇后优雅地轻抿一口手中的青菜粥,那粥的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随后,她将碗轻轻放在桌上,瓷碗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幕倒是让他想起年少时与母后亦是如此,如今想来,那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见萧祁不语,只是眉头微皱,目光落在桌上,皇后忍不住打趣道:“可是觉着母后做的饭菜太过香甜,让你都忘了回话了?”
“喜嬷嬷,去拿副碗筷来,祁儿可是许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皇后嘴角含笑,吩咐着身旁伺候的喜嬷嬷。
喜嬷嬷连忙应声,脚步匆匆地朝小厨房去了。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副崭新的碗筷回来,轻轻放在萧祁面前。
此刻,屋内只剩下皇后与萧祁母子二人。皇后收起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将碗筷放下,目光定定地看着萧祁,仿佛要将儿子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
良久,萧祁似乎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许是发现时辰不早,该出发去南疆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母后,儿臣实在放心不下您。儿子这一走,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父皇定是要让您回宫去的,可那慧贵妃向来与儿臣不对付,之前便多次在父皇面前进谗言,此次儿臣离京,她定会趁机刁难您。”
皇后轻轻拍了拍萧祁的手,安抚道:“经过这次的事后,母后会保护好自己的。宫中虽说慧贵妃暂时掌管中宫,可母后终究是皇后,想要夺回权利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祁儿,你在外与敌人周旋,刀剑无眼,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说着,皇后从袖口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萧祁:“这药丸你随身戴着,万不可离身。这是玉饶特意为母后特制的解毒丸,关键时刻兴许能救你一命。”
萧祁接过瓷瓶,只见那瓷器通体发绿,倒是与母后之前中毒时用的瓷瓶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瓷瓶是江玉饶给的。
想到江玉饶,萧祁的眼神瞬间温柔了几分,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昨夜,那丫头被他折腾得够呛,今早出门时怕是都腿脚不便。
忽的又想起江兰婉在屋外说的那些话,江兰婉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江玉饶在王府的处境,还提及平昌侯府,心里不免担忧。
“母后,玉夫人会些医术,儿臣这一走,实在担心您的安危。母后入宫可否将玉夫人带上?”萧祁试探地说道,他深知母后聪慧过人,哪能看不出自己这点小心思。
皇后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开口:“宫中不比王府,人多眼杂,规矩繁多,还是将玉夫人留在王府的好。
母后的事你无需担心,玉夫人介绍了她的师姐给我,那师姐也是个医术精湛之人,寻个由头,与我入宫不是难事。
至于玉夫人,她总归是王妃的堂妹,虽说王妃与她关系并不亲密,但也不会轻易为难她。柳侧妃更是不必担心,她娘家在朝中势力庞大,慧贵妃也不敢轻易招惹。”
其实,皇后能掌管中宫数十载,又岂是不懂心计之人。只是她向来不屑于在夫君身上用这些手段,如今为了儿子,不得不重新谋划,去做那些她原本不愿意做的事。
“母后,儿臣此去南疆,定会小心行事,不让您担忧。”萧祁站起身来,郑重地向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起身,为萧祁整理了一下衣领,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去吧,母后等你平安归来。”
萧祁起身行礼后,又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看皇后,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