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陈凡却缓缓站起身。
他拍了拍沾满泥灰的裤腿，目光沉静地环视一圈亢奋的弟兄们，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嘈杂。
“行了，到此为止。”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众人一愣。
陈向阳举着铁片的手僵在半空，满脸错愕。
“凡哥？咱好不容易才摸到藤根儿！这就。。。。。。算了？”
说话的同时，他指着地上那堆证物，急得脖子都红了。
“这些玩意儿！这些人！还有他们背后那些黑心肝！咱不趁热打铁揪出来？”
陈凡没立刻回答。
他弯腰捡起一张印着“生物碱提取物”字样的油污单据，指尖在模糊的铅字上摩挲。
作为重生者，他太清楚这些字眼背后意味着什么！
这绝不是简单的投机倒把。
六十年代，能接触“生物碱”、“提取物”这类词的。
要么是披着合法外衣的特殊机构，要么就是手眼通天的隐秘团伙。
一旦沾上，就不是他们这几个扛着土枪的巡逻队员能应付的风暴了。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有点冷，又带着点看透世事的无奈。
“向阳，”陈凡把单据随手递给旁边的姜昆，眼睛却盯着陈向阳。
“有些藤，看着细，根却扎在阎王殿。摸到了，未必是福气。”
说着，他拍了拍陈向阳紧绷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这事儿，到这儿，就算对得起咱们流的汗，对的起赵雨遭的罪了。再往下，不是咱们该趟的浑水。”
姜昆立刻领会了外甥的意思。
他接过话头，声音沉稳有力，带着长辈特有的安抚：“凡子说得在理！弟兄们拼了一宿，个个都是好样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人平安，把塔莉亚的病稳住，把赵雨这身伤养好！这些腌臜东西，”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包裹，道。
“自有公家来收拾！咱们的战场在姜家沟，在磨盘营！收拾收拾，回！”
陈向阳嘴唇动了动，看着陈凡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神，又看看姜昆不容置疑的脸色，满肚子的不甘心像被戳破的皮球，慢慢瘪了下去。
他低下头，狠狠踢飞脚边一块石子，闷声道：“。。。。。。行，听哥的，听堂舅的。”
队伍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姜昆指挥干警和民兵押解俘虏、封存证物。
陈凡则招呼自己巡逻队的兄弟。
“柏子，四喜，搭把手把赵雨扶稳了！向阳，你眼神好，前头探路！回姜家沟，热炕头热乎饭等着咱呢！”
回去的路比来时轻快许多，虽然身体疲惫，但卸下了心头巨石。
山风穿过林隙，吹散了昨夜的血腥和硝烟味，带着草木的清新。
当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熟悉的姜家沟后山那片向阳坡地出现在眼前时，连赵雨苍白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嘿！快看！”走在最前头的陈向阳突然刹住脚，兴奋地压着嗓子往回招手，手指颤抖地指向坡地下方一片稀疏的桦木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呼吸都屏住了。
七八头体态优雅的梅花鹿正悠闲地在林间空地上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