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齐志峰喝了一口茶，哼哼了两声，说道，“大人们想要的真的太多了，各个方面都想要，无论是身体健康，还是长命百岁，亦或是富甲一方或者功成名就，全部都想要得到，结果。。。。。。一个都得不到，忙活了。。。
楚寒闻言哈哈大笑，一掌拍在桌角，震得茶盏轻晃。他斜眼睨着齐志峰，眼中满是促狭：“原来如此，当年那个哭得整座东宫都不得安生的小娃娃，如今也敢自称不爱哭了？”齐志峰耳根通红，偏过头去不看他，却被薛瑞天一把揽住肩膀，笑着补刀：“可不是嘛，前年军营里练箭，手被磨破了，他还躲在马厩后面偷偷抹眼泪，被我撞了个正着。”金苗苗掩嘴轻笑，沈茶也忍不住摇头，唯有宁姐姐远远望来一眼，眸中含笑，似有几分心疼。
“好了好了，别再欺负孩子了。”楚寒摆摆手，收敛笑意，正色道，“说回正题。前朝的风气，不是简单的踩高捧低，而是‘以血定尊卑，以门第判生死’。你们知道，世家为何能盘踞百年而不倒？并非他们真有多贤能，而是制度使然。科举虽存，实则形同虚设，寒门子弟即便才高八斗，若无世家引荐，连殿试的资格都拿不到。官职任免、军权调度、田亩分配，皆由几大世家暗中把持。皇帝年幼，便由外戚摄政；皇帝成年，若想亲政，往往被世家联手逼退，甚至……”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直接暴毙。”
众人神色凝重，沈茶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低声问道：“所以法莲大师的身世，便是这制度下的牺牲品？”
“正是。”楚寒点头，“他本名萧明远，乃先帝庶出之子，生母是江南一户小官之女，因入宫献艺时被临幸，怀胎十月生下他。按理说，皇子出身，哪怕庶出，也该封王就藩。可当时执掌朝政的是陈、谢、崔、王四大世家，他们忌惮先帝有意提拔寒门，更怕多一个成年的皇子分权，便联合上奏，称其母‘来历不明，血脉不清’，将萧明远贬为庶人，交由相国寺代为抚养，美其名曰‘清修赎罪’。”他冷笑一声，“赎什么罪？赎他母亲不该生得貌美，赎他不该是先帝的儿子？”
夏宸眉头紧锁：“所以他从小就在相国寺长大，受尽冷眼？”
“何止冷眼。”楚寒眼神幽深，“相国寺表面是皇家寺院，实则是世家圈养‘废子’的牢笼。那些被贬黜的皇子皇女、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后代，都被送来这里‘修行’。寺中僧侣皆由世家指派，每日诵经礼佛是假，监视言行、防止结党才是真。法莲??那时还叫明远??七岁入学，读的不是佛经，而是《春秋》《左传》，学的是帝王术、权谋论。他聪慧过人，十三岁便能背诵整部《资治通鉴》，十四岁写下《论世家之弊》，直言‘门阀如瘤，不割则国必亡’。结果呢？文章被呈至内阁，陈家老太爷当场焚毁，还下令对他‘严加管教’。”
宋佳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埋下祸根吗？”
“祸根早就种下了。”楚寒缓缓道，“十五岁那年，明远在寺中偶遇一位游方僧人，那人自称来自极南海岛，信奉青莲圣教，言谈间尽述世间苦难皆因权贵奢靡所致，唯有推翻旧制，方可众生平等。明远如醍醐灌顶，悄然皈依，自此暗中联络寺中其他‘囚徒’，秘密传播教义。十八岁那年，他设计逃出相国寺，潜入民间，化名法莲，开始广收信徒。而真正让他崛起的契机，是三年后那场大疫。”
“大疫？”沈茶抬眼。
“对。”楚寒点头，“那年江南大旱，继而瘟疫横行，朝廷因世家争权，迟迟不肯开仓放粮。百姓饿殍遍野，官府却强征赋税，民怨沸腾。法莲趁机现身，以青莲教名义施药赈灾，救活无数人命。短短数月，信徒激增至十万之众。他并不急于起兵，而是借行医传教之名，将势力渗透进各大州县，甚至infiltrate了部分地方官府和军队。你们现在看到的眠组织，不过是青莲教在暗处的一支分支罢了。”
萧凤歧沉声道：“所以，眠的真正目的，从来就不是颠覆我们，而是利用我们与辽金的矛盾，彻底搅乱天下格局？”
“不错。”楚寒冷笑，“法莲深知，单凭青莲教之力，无法正面撼动世家根基。但他看准了我们与辽金长期对峙，便故意制造内乱，让我们自相残杀。他扶持眠，挑动边关战事，暗中资助流寇，甚至策反我朝将领，目的只有一个??让整个中原陷入混乱，等到各方势力两败俱伤之时，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一举夺取天下。”
齐志峰听得心惊肉跳：“那……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已经中了。”楚寒目光如炬，“你们以为眠为何偏偏选在嘉平关动手？这里地处要冲，北接辽境，南控中原，一旦失守，不仅粮道断绝，更会引发连锁反应。而法莲算准了我们会倾尽全力夺回此地，因此在此布下重重陷阱。他真正的目标，或许根本不是嘉平关本身，而是借此消耗我们的兵力与信誉，同时让辽金误判形势，提前发动总攻。”
薛瑞天猛地站起身：“那还等什么？我们必须立刻加强防备，调集援军！”
“援军？”楚寒淡淡一笑，“你以为他没算到这一点？我刚刚得到密报，西线的李将军已在昨日夜间遇刺，三万大军群龙无首，目前正处于混乱之中。而东线的粮草仓库，昨夜被人纵火，烧毁八成。这两件事，表面上看似巧合，实则都是眠的手笔。他们的行动，比我们想象的更快、更狠。”
沈茶脸色微变：“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被动了？”
“不止被动。”楚寒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沈茶，“这是今晨从京城传来的急件。陛下突发重病，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御前会议已被陈家把持，宣布暂停一切军政要务，等待‘天意示下’。而所谓的‘天意’，据说是钦天监观测到紫微星黯淡，预示帝星将陨，需举行大典祈福，期间百官禁言，军权暂归内阁代理。”
“荒唐！”夏宸怒拍桌子，“这分明是政变前兆！陈家想趁机架空皇权！”
“他们已经在做了。”楚寒语气平静，却透着彻骨寒意，“更糟的是，我怀疑陛下的病，也不是偶然。钦天监中有眠的细作，这一点我们早已确认。而负责陛下膳食的尚食局，最近换了三位新厨子，籍贯皆查无记录。种种迹象表明，有人正在一步步切断中枢与前线的联系，为我们制造孤立无援的局面。”
金苗苗咬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攻打嘉平关，还是先回援京城？”
“都不能。”沈茶忽然开口，声音冷静如冰，“回援京城，正中敌人下怀。他们巴不得我们放弃边关，撤军内顾。而若继续强攻嘉平关，又可能落入更大的圈套。我们必须另辟蹊径。”
“你有什么想法？”萧凤歧看向她。
沈茶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嘉平关西侧的一片山脉上。“这里，是黑风岭，地势险峻，历来被视为死地，无人通行。但根据我recently获得的情报，眠有一条秘密通道，贯穿黑风岭，直通关内。他们用这条道运送物资、传递消息，甚至转移重要人物。如果我们能抢先控制这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