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都能被盯上，类神会的人都有灵獒鼻子吗？闻着味就来了。
简单寒暄间，秦铭已悄然共鸣，在场几人虽然面上堆着温和笑容，眼底深处却无波澜，心志坚定。
首席拍卖师鹤发童颜，做出请的手势，道：“诸。。。
叮??
铃声未断，仿佛自忘川渡的尽头延续至今，缠绕在三人行路的每一寸光阴里。马蹄踏过湿润江岸，溅起泥水如墨点飞洒，映着天边渐明的微光，像是昨夜那千盏河灯最后的余烬，在晨曦中悄然熄灭。
文睿骑在马上，闭目调息。体内灵脉如裂隙初愈，金瞳虽仍微光闪烁，却已不复昨夜斩念时的炽烈。那一剑，斩的是执念，耗的却是魂魄本源。他能感觉到识海深处有一道隐痛，如同被拔出根须的古树，虽未枯死，却需漫长岁月才能重发新枝。
“你撑得住？”苏璃策马靠近，声音冷淡依旧，目光却不曾离开他苍白的脸。
“死不了。”文睿睁开眼，笑了笑，“只要还没听见小禾说‘够了’，我就不能倒。”
边蓓从行囊中取出一只青瓷瓶，递过去：“这是‘凝神露’，采自北漠边缘的霜心莲，虽不如临渊井水那般通彻识海，但至少能护住心神，不至于……被琴声撕开旧伤。”
文睿接过，没有推辞。他知道，这一路上，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撑着他??苏璃用锋利的言语刺破虚妄，边蓓则以温柔的沉默填补裂痕。而他自己，只能继续向前，哪怕前方是更深的梦、更痛的罪。
三日疾行，穿过了西南边境最后一片绿洲。风沙渐起，天地转为苍黄。远处地平线上，一道赤色山脉横亘如龙脊，断裂处露出黑沉沉的谷口，形似巨兽张口，吞吐着阴冷雾气。
“葬月谷。”边蓓勒马，指着地图上一处朱砂标记，“每逢月圆，黄沙之下便会浮出陵墓。传说那是远古‘悔罪者’的埋骨之地，生前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人，死后不得入轮回，魂魄被封于沙中，永世聆听自己最愧疚的记忆，直至腐化为尘。”
“所以那琴声……”苏璃冷笑，“是无数亡魂的悔恨汇聚而成？”
“不止。”文睿望向谷口，“它不只是播放记忆，而是将听者内心最深的罪孽具现化。你若曾因一念之差害人丧命，那琴声响起时，你会亲眼看见那人死前最后一刻的眼神；你若曾背弃誓言，便会听见对方临终前的诅咒一字字回响耳畔。它不骗你，也不演戏??它只放大你不愿面对的真实。”
“那你呢？”苏璃忽然转头看他，“文睿，你最愧疚的事是什么？”
风沙掠过，吹动银铃轻响。
良久，他才开口：“不是一件事。是一连串的选择。是我明明可以更快找到雪莲，却因为害怕山崩而迟疑；是我答应小禾带她去看花开，却食言至今；是我活了下来，而她死了。这些都不是谁逼我做的，都是我自己选的。所以我比谁都清楚??真正的悔恨，从来不需要别人审判，它自己就会日夜啃噬你的骨头。”
苏璃沉默了。她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一轮血月悬于天穹，照得黄沙泛紫。三人立于谷外高坡，只见脚下大地缓缓震动，细沙如潮水退去，一座庞大陵墓自地下升起，通体由黑石砌成，表面布满扭曲符文，似哭似笑，似忏悔又似狞笑。墓顶一架青铜古琴静静横陈，无人拨动，却已有幽音流转。
叮??咚??
第一声琴响，如针扎入脑髓。
边蓓猛地捂住耳朵，脸色骤变：“这不是声音……这是直接钻进识海！”
苏璃抽出长剑，剑尖划过眉心，鲜血滴落，以血开灵目：“闭气，守神，莫要让音波引动心绪！”
可文睿却缓缓抬手，制止了他们：“别抵抗。我们要听。”
“你疯了？！”边蓓惊呼，“这琴声会把你拖进悔恨深渊！你一旦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正因如此，才必须听。”文睿望着那座陵墓，眼神平静得近乎悲悯，“‘夜’选这里，不是偶然。它知道我们已能识破幻象，所以它不再制造虚假，而是让我们直面真实。可它忘了??真正勇敢的人，不是没有罪孽，而是敢于承认自己有罪，并依然选择前行。”
他迈步向前。
脚踩黄沙，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琴声越来越密，如雨打芭蕉，又似万鬼齐哭。那些音符不再是旋律，而是一把把钥匙，逐一打开他心底封存的匣子。
画面浮现：
??七岁那年，村中瘟疫蔓延，母亲病重卧床。他偷了药铺的药材，却被抓个正着。掌柜怒极，欲将其送官。师父赶来救他，与掌柜争执间被推倒，头撞石阶，当场身亡。临死前，老人只说了句：“阿文……快跑……”
他跑了。从此再未回过那个村子。
??十二岁，他在雪山上发现一朵冰晶雪莲，欣喜若狂，以为能救小禾。归途中遇暴风雪，同行猎户劝他暂避，他执意赶路。结果滑坠山崖，雪莲粉碎，自己也险些丧命。等他爬回村子，小禾已在昨夜断气。她最后的手势，是指向窗外，仿佛还在等他归来。
??十六岁，他曾救下一个被追杀的少女，藏于山洞。后来追兵放火烧林，他本可带她逃走，却因惧怕暴露行踪而犹豫片刻。那一瞬的迟疑，换来的是少女在烈焰中惨叫呼救，最终化为焦骨。事后他才知道，她是无辜的质子之女，只因血脉牵连便遭灭门。
??还有更多：他曾因愤怒斩杀一名盗匪，事后才发现对方是为了给病母求药；他曾为保全任务情报，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活埋；他曾对苏璃说出“我不需要家人”，只为让她远离危险，却不知这句话成了她多年心结……
桩桩件件，皆非大恶，却件件染血。
琴声愈烈，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他跪倒在沙地上，双手插入黄沙，指甲崩裂，鲜血混入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