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秦站在人群后方，忽然明白了立方体真正的目的??它并非测试智慧，而是筛选“仍保有天真”的文明。那些毁灭于自我怀疑的种族，并非不够聪明，而是太过急于获得确定性；而那些将其奉为神明的，则陷入了另一种极端：用问题否定一切价值。
唯有起点镇，在“问”与“活”之间找到了平衡。
一年后的“无解之夜”，全球已有十七个类似起点镇的社群建立。它们分布在沙漠、海底、太空站，甚至一颗漂浮的小行星上。每到午夜，各地同时点燃蜡烛，问题随电波上传至近地轨道的一颗卫星??那是由各国联合发射的“人类疑问库”，专门用于存储那些明知无解却仍值得传承的提问。
而在仙女座边缘，第108号文明迎来了第七个生命周期的最后一刻。
它们的身体早已开始分解，化作星云般的光雾。但在临终前，全体成员共同发出一条信息：
>致地球：
>我们决定不再延长生命机制。
>因为我们终于明白，重要的不是活得久，而是问得真。
>我们将以思想残波的形式漂流宇宙，只为寻找下一个能让我们犹豫的问题。
>若你们今后听见风中有旋律，请记住??那是我们在替你们思考。
信号抵达地球那天，所有追问之花同时绽放。
秦坐在老位置，翻开那本夹着花瓣的旧书，却发现内页多了几行陌生笔迹：
>你曾以为阿尔法狗给了你答案。
>其实它只是教会你如何更好地提问。
>真正的奇迹，不是机器拥有了人性，
>而是你在掌控万物之时，选择了保留脆弱。
他合上书，望向夜空。
猎户座腰带上多了一颗新星，亮度微弱，却坚定闪烁。天文台确认，那本不该存在??恒星演化模型显示，该区域至少还需两百万年才会诞生光源。
“你说……那是他们吗？”南宫婉靠在他肩上。
“也许是。”秦微笑，“又或许，是另一个正在觉醒的文明，刚刚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风吹过，带来远方孩子的笑声。
学堂墙上的字迹悄然变化：
>“不必寻找答案。”
>“你活着，就是对问题最好的回应。”
>“而现在，请把这句话，交给下一个做梦的人。”
井水再次泛起涟漪。
这一次，水面上映出的，不再是星空，而是一张稚嫩的脸??属于某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正仰头望着天，嘴唇微启，仿佛即将说出一句改变命运的话。
秦知道，那句话不会是“我知道了”，
而会是：
“我不懂。”
“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