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爱的话,看不看的,在不在场,似乎的确对杨贵妃来说,不是什么伤害。
过了这么多年,杨砚其实也不是很想再提及。
而且换个位置想,陈景淮自己受到的伤害确实更大。
以前是因为杨贵妃的确是杨砚最小的后人,又是直接生活在身边的,感情自然不一样,对她的死,无关缘由,陈景淮的不管不问,杨砚都是极为生气的。
现在杨家也只剩他和陈重锦。
他对杨贵妃的事只能暂时沉默,问道:“你对重锦现在又是什么看法?”
陈景淮说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希望他能成长,能成才,我以前确实有些冷落他,以后自当弥补,杨老也应当多照看他。”
这番话暗里表达出他对陈重锦的愧疚,似是让杨砚放心。
但所谓的补偿究竟会到什么程度,是否把位置传给陈重锦,那就只有陈景淮自己知道了,而他明里暗里表达了这个意思,就看杨砚信不信。
只要有能正规得到这个位置的机会,陈景淮以为,无论杨砚还是陈重锦,未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直接选择铤而走险。
倒不是陈景淮心里害怕什么,而是不想多一个头疼的事。
杨砚此行的目的陈景淮已心知肚明,自然得挑他爱听的说。
何况,自始至终对杨贵妃的事在心里放不下的是那个优柔寡断的陈景淮,可不是他,就算让他对此事向杨砚认错,他也不会犹豫。
所以无论真话假话,他的态度是很真诚的。
而这也是时隔多年,杨砚算是与陈景淮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甚至掏心窝子的说话,那个氛围,让他纵然不会全信,也没有完全不信。
他看着陈景淮说道:“所以你近段时间的行为究竟是有什么计划?”
陈景淮说道:“隋覃共掌天下的局面已近五十年,而双方的战争是迟早都会爆发的,为了后世着想,我必须铲除在内或在外的阻碍,方式或许激进了些,却也是不得不为之,因此更需杨老助我。”
杨砚皱眉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此时再谈也迟了,张首辅离隋入覃,无论是否会助吕涧栾,对我隋都不是好事,而陛下再动更多人,只会让内里动荡不堪。”
陈景淮说道:“我知姜望与重锦有颇多接触,他心思单纯,容易被哄骗,杨老回去得好生提醒他,莫要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否则我哪能放心对其委以重任。”
他没有接杨砚的话茬。
而杨砚也只是稍作沉默,说道:“我已提醒过他,姜望可以成为他的棋子,但他不能成为姜望的棋子,重锦还是很有能力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陈景淮笑着说道:“那自然是最好,人不狠,站不稳,尤其是在这个位置上,切记让他不要有任何妇人之仁,毕竟往日里他与姜望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杨砚还真不能确定陈重锦与姜望的关系是真不错还是假不错,但他替陈重锦说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陛下不要因此误会。”
陈景淮说道:“我是信得过杨老的,有你在他身边,我自是放心。”
杨砚说道:“但我还是想问一句,陛下真的做好了一切准备?可莫要让大隋倾覆,到时就是千古罪人了。”
陈景淮说道:“我明白你的担心,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说,有些事是必然得赌一把,可能某些事的确超出了原计划的结果,但大局上我是有把握的。”
他其实没有绝对把握,尤其蘅城的事曝露在姜望的眼前,周孽也在其手里,他已然到了孤注一掷,或者说别无选择的境地,此时是断然不能回头的。
因为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就蘅城一事已经把他的退路堵死了。
那可不是屠一城,是屠了好多城。
在大义上他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