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抓起一块碎玉,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下最后几个字:
>“真相不在书中,在活人口中。”
随即扑向白玄子,以残躯撞落吊灯,火焰瞬间蔓延。
林知遥含泪奔逃,阿衡紧随其后。身后火光冲天,映红半壁陵墓。
他们逃出生天时,已是黎明。
回到野葵谷,距离“逆述真会”仅剩两日。
尽管失去部分证据,林知遥仍坚持如期举行。她站在戏台上,面对数千百姓,举起那枚带血的玉佩:
“我们曾以为,只要公布真相,黑暗就会退散。但我们错了。真正的黑暗,是让人相信谎言就是真相。”
她展示双面壁画拓片,讲解《帝王术》运作逻辑,揭露“祥瑞”背后的操控链条。最后,她请出阿衡,让他朗读母亲刻在羊皮卷上的遗言:
>“我不求你们为我报仇,只求有一天,孩子上学时不用背诵假话,农民交税时不被逼笑,官员奏事时敢说‘陛下,您错了’。”
全场静默。
然后,一个孩童站起身,大声问:“那我们现在能说真话了吗?”
林知遥望着他,泪水滑落。
“能。”她说,“只要你愿意。”
三天后,京城传出消息:白玄子自称“悟道”,辞去国师之位,隐居终南山。新任钦天监大臣宣布,今后所有天象记录将公开抄送六部及太学。
又过了一个月,第一批“直言奖”授勋名单公布,首位获得者竟是那位喂猫的老太监。他在领奖台上只说了一句:
“我没什么功劳,就是记得一个人的名字。”
名字被刻上铜碑,置于新开设的“述真堂”门前。
林知遥没有去看。
她坐在醒泉边,手中银针轻轻穿过绣布。这一次,她不再复制《百女图》,而是创作全新的作品??
画中,无数普通人手牵手站成环形,每人嘴里吐出一句话,化作彩带缠绕升空,最终织成一片星空。
她在角落题字:
>《千言图》
>
>不靠圣贤,不赖帝王。
>真相生于众口,存于常心。
夕阳西下,野葵再次集体转向光源。
风掠过山谷,拂动她的衣袖,也拂过那行永恒的提问:
**下一个讲故事的人,是你吗?**
她放下针线,轻轻回答:
“是。”
远处,又有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背着书匣,脚步坚定。
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