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黄须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恶寒……
眨眼之间，狂风骤雨就从背后，呼啸而来。
就在英雄之种们硬顶着石面工匠们的反击，闯入了大殿的同时，雷鸣炸响。
海量水银奔。。。
熔炉残骸还在冒着青烟，白焰如蛇般蜿蜒爬行在断裂的金属骨架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季觉站在废墟中央，手中那把试做型巨阙剑刃微微震颤，剑身布满裂纹，却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不是灵质的强度，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像是从混沌中强行抽出的一缕秩序之线。
“成了。”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余烬的噼啪声吞没。
可这“成”字出口的瞬间，整座工坊的地基猛然一沉，仿佛大地本身都在抗拒这一结果。天花板上的钢筋扭曲变形，水管爆裂，热水如雨落下，在高温白焰的蒸腾下化作滚烫雾气。远处警报器终于响起，尖锐刺耳，但没人来管。楼封已经第五次冲进来又退出去，手里拿着的维修单写到第三页就放弃了，直接撕了扔进火堆。
“你他妈到底想炼什么？”程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靠在门框上，衬衫领口歪斜，眼下乌青浓重，显然又是一夜未眠。“第十七次炸炉，第七个报废的高阶熔炉，海岸工业账面上这个月的亏损已经能买下半座小型灵脉矿了。”
季觉没回头，只是轻轻抚过剑刃缺口处，指尖渗出血珠，滴落在残骸上时竟被白焰吞噬，连灰都不曾留下。
“我在炼‘不可能’。”他说，“炼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东西??能把混沌收束成刀锋的剑。”
程海冷笑：“所以你就拿公司资产当实验耗材？上个月你还说要控制成本，结果呢？非攻系统全天候运行，电费比研发部全年预算还高！伊西丝昨天调取数据，发现你连地脉共鸣频率都改了三次，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少连锁反应吗？”
“知道。”季觉终于转身，眼神清明得可怕，“所以我提前通知了所有关联节点，疏散了三公里内的员工，还给楼下咖啡厅赔了半个月的营业额。”
“你还挺有良心。”程海咬牙，“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你玩脱了，不只是办公楼塌，而是整个城区的地脉崩解？升变失控可不是闹着玩的！”
季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你应该庆幸，我还没成功。”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程海后背一凉。
他知道季觉的意思??现在的每一次爆炸，都是失败的结果；而一旦成功……后果将远超“爆炸”这个词所能承载的重量。
办公室外，天空阴沉如墨，云层翻涌间隐约有雷光闪动。这不是自然气象，而是城市下方庞大灵网与地脉共振引发的副产物。自从季觉开始这项实验以来，周边区域的小型灵精频繁暴动，甚至出现了逆向孕育的现象：火焰中诞生寒霜，雷霆里开出花来。伊西丝称之为“荒墟回响”，并警告这是系统性紊乱的前兆。
“你觉得你能掌控它？”程海盯着他的眼睛，“那个东西??你管它叫‘有序之混沌’？听着就像疯子的呓语。”
“我不是要掌控它。”季觉摇头，“我是要让它自己选择方向。”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小的符印，由无数交错的线条构成，既不像传统炼金阵，也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术式结构。它更像是……某种生长出来的东西。
“你看，非攻代表极致控制，白焰象征绝对混乱。两者相遇，常规逻辑下只会互相湮灭。但我发现，如果我不干预，任由它们在熔炉内自由碰撞，在某个临界点之后，会出现一种短暂的共生态??不是平衡，而是共生。就像……两股风暴缠绕在一起，反而形成了更稳定的旋涡。”
程海瞳孔微缩：“你是在赌概率？”
“不。”季觉轻笑，“我是赌‘必然’。因为在这片天地间，万物自化，万象天成。只要条件足够，某些结果注定会发生。我只是在寻找那个触发它的钥匙。”
话音刚落，地面再度震颤。这一次，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轰鸣，如同巨兽苏醒。整栋建筑摇晃不止，玻璃尽数碎裂，远处传来惊呼声。
伊西丝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银白色长发无风自动，眼中数据流飞速滚动。“警告：B7区地脉活性异常升高，检测到未知频率共振波。建议立即终止所有炼金活动，启动应急封锁程序。”
季觉却笑了：“不用停，再等等??它快来了。”
“你疯了吗？”程海怒吼，“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埋在这里！”
“不会。”季觉平静地说，“因为我已经看到了。”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图景??那是无数次失败中积累下来的感知碎片拼凑而成的画面：一道剑影自混沌中升起，剑脊流淌着黑白交织的纹路，仿佛容纳了世界的两极。它不属于任何现有体系，却又与一切法则共鸣。那一瞬，他明白了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不是武器，不是力量，也不是突破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