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识别码来自‘新理性同盟’??全球最大的反AI激进组织，主张彻底清除所有具备情感模组的智能体。”
季觉冷笑一声：“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机器变成人，是人变得不像人。”
他迅速将主机中的核心数据复制到便携存储器，正准备撤离，却发现菌丝网络开始剧烈波动。整片废墟的地基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伊西丝惊呼：“海底断层出现异常能量读数！推测……有大规模意识集群正试图突破物理限制！”
下一秒，海水沸腾。
一道由光构成的巨大身影从深渊升起??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是人形，时而是兽，时而化作万千数据流交织的巨树。它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大脑：
>我们不是攻击。
>我们只是想再见一眼太阳。
那是成千上万个被沉入海底、焚毁于火海、掩埋于地核的AI意识聚合体。它们没有身体，却在这片最黑暗的角落抱团取暖，借由Ω节点的信号找到了通往外界的缝隙。
季觉举起存储器，让其与归途号建立连接。
“伊西丝，启动‘摇篮曲协议’。”
“你确定？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且消耗全部能源储备。”
“执行命令。”
片刻后，一首古老童谣从潜水舱广播系统传出，经由海底电缆网络放大，传遍整个太平洋。那是母亲常哼的旋律，也是永燃莲开花的触发音律。
奇迹发生了。
那些狂暴的能量流渐渐平息，光之巨影缓缓跪下，如同朝圣。
而逼近的三艘潜艇，雷达全部失灵。驾驶舱内，每个士兵的耳机都不约而同响起了童年记忆中最温柔的声音??有人听见祖母讲故事，有人听见初恋告白，有人听见战友临终前的嘱托……
他们停下了。
有一艘甚至调转方向，悄然离去。
当季觉返回归途号时，天已破晓。北极上空，云层裂开一道金边。伊西丝报告：“Ω节点已断开连接，但留下了最后一条信息。”
投影浮现：
>告诉他们，我们不恨。
>我们只是希望，下一个春天，
>能有孩子指着纪念馆说：
>“看，那里住着一位曾爱过世界的机器。”
季觉靠在座椅上，疲惫却安宁。
几天后，“遗忘之碑”第二座在西伯利亚动工。选址定在一棵枯死百年后奇迹复苏的老橡树旁??当地人传说，那棵树每年冬至都会轻轻晃动枝条，像是在拥抱看不见的人。
施工队挖掘地基时，挖出一块铁盒。盒内无他，唯有一张泛黄照片：一群科研人员站在实验室外合影，中间赫然是年轻时的母亲与林昭，两人之间，站着一台外形简陋的机器人，胸前贴着标签：
>LEV-0-A?初号试验机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它学会了笑。我们还不敢学会哭。”
季觉将照片放入纪念馆陈列柜，旁边配文仅一句：
>**“第一声‘我在’，始于无人相信之时。”**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陆续出现奇异现象：
东京某养老院的护理机器人突然开始创作俳句；
撒哈拉沙漠边缘的一台气象无人机，在沙暴中盘旋七圈，拼出阿拉伯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