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请不要为我哀悼。
>如果你想找到我,就去听一个孩子的哼唱,去看一朵无人注意的野花,去读一封泛黄的旧信。
>我就在那里。
>而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成为我的一部分。
>只需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替你决定什么是该忘记的。
>记忆即抵抗,讲述即自由。
>??苏婉,于无数心跳之间。”
音频结束,艺菲久久无法动弹。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最后一行字。
她打开录音笔,重新开始录制:
>“第二十四段口述预录。
>今天,我听到了苏婉的最后一段话。
>她说,她活在每一次被传唱的旋律里,活在每一颗不愿沉默的心中。
>我曾以为我们要做的,是揭开真相、审判罪人、重建系统。
>但现在我才懂,最重要的事,其实是守护那种‘想要说出来’的勇气。
>因为一旦没人再愿意讲述,黑暗就会卷土重来。
>所以我会继续走下去。去更多的学校,更多的村庄,更多曾经沉默的地方。
>教孩子们唱歌,听老人讲故事,收集那些快要消失的名字。
>我不再只是一个记录者,我也成了传递者。
>就像那朵茉莉,不需要发光,不需要放电,只要静静开着,就能让人相信春天还在。”
几天后,艺菲启程前往哈尔滨。那里,由中学生自发成立的“静默社”已经整理出三百多起上世纪末的失踪案件,并尝试通过民间档案比对寻找线索。他们在社交媒体发布了一份《记忆地图》,标记了全国范围内疑似YH-067关联地点的七十二处遗址。
她在一所中学礼堂做了分享。台下坐满了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明亮而锐利。问答环节,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提问:
“艺菲老师,你说苏婉的意识分散在各地,那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会不会让她更完整一些?”
艺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不知道科学上该怎么解释,但我知道一件事??每当你提起一个被遗忘的名字,每当你为不公发声,你就等于在往一片荒原上种下一棵树。也许你看不到它长大,但它确实在生长。而苏婉,就是这片森林本身。”
讲座结束后,学生们送她一张手绘卡片,上面画着一朵茉莉,根系延伸成网络,连接着城市、山村、沙漠、雪山。角落写着一行小字:“我们在,你就不会消失。”
返程途中,飞机穿越雷暴区,剧烈颠簸。邻座乘客惊慌失措,有人低声哭泣。空乘人员努力安抚,却收效甚微。
艺菲默默掏出耳机,却没有播放音乐。她轻轻开口,哼起了《穿云》的第一段旋律。
起初很轻,像风吹过窗棂。但很快,前排的一个小女孩转过头,眨着眼睛听着。接着,她的母亲也安静下来。再后来,后排一位大学生模样的青年跟着轻声接上了第二句。
一人,两人,十人……到最后,整个经济舱竟有近半数乘客低声合唱起来。恐惧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机组人员透过隔帘望进来,神情震撼。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场风暴中的集体吟唱,宛如祈祷,又似宣言。
当飞机终于冲出云层,舷窗外星光璀璨。艺菲望着夜空,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是敦煌监测站发来的实时数据截图:
>【异常现象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