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钰说了想做檀香生意的事情,想让林深帮她牵线,在外院找能办事的人。
林深笑了笑,“若是缺钱花,何必如此麻烦,我叫人取一些现银拿给你就是了。”
“是缺钱,也不全是,我想做这件事情,自己赚钱。”
“生意的事情我虽不曾亲力亲为,但也知道其中门道复杂,若是茶酒的生意还好,毕竟家里在做,也能清楚一些。檀香的生意,我们两家都没有接触过,你一个女孩子贸然去做,我担心你会吃亏。”
“我一定会小心的,如果遇到麻烦,我就放手不做了。林哥哥,你就帮帮我吧。”
林深见阮青钰撒娇,有点招架不住。只好说:“我祖母快要过寿辰了,我明天就要回家。你这些天好好想想,等我回来,若是你还想做这生意,我就帮你找能办事的人,好不好?”
阮青钰知道林深并不赞同,这说辞,多半是拖延推诿。
“你不是刚回来吗,明天又要回林家,那还回来这里一趟做什么呢?”
“我,我回来收拾些书本衣物。”林深有些支吾。
阮青钰见到他耳朵红了,忽然明白,他回来,是为了见自己。书本衣物让康寿收拾就足够了,他何必自己跑这一趟。
上一世,他们结为夫妻,什么能发生的都发生过,现在看到少年林深这么害羞的样子,阮青钰觉得他可爱极了。
她压不住嘴角,笑着看林深,林深也笑了起来,两个人静静分坐在池边的湖石上。
待阮青钰回到院子,却高兴不起来,林哥哥也不赞成她的想法。
林哥哥不知道她现在的底细,只觉得她是没迈出过家门的小姑娘,自然不会轻易放心。
况且林深从小学的是君臣父子三纲五常,他虽不迂腐,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违背这些伦常的。上一世,二人落魄得狠了,林深身体不好,也不曾期望阮青钰养家。
她能理解,但她却没了别的路子。
可她怎么甘心,好容易再活一次,她不要再做糊涂蠢材,不要再退让憋屈。她要做很多事情,都需要钱。
更重要的是,万一命不可违,终有一天上一世那样的绝境还是来了,她还有可以傍身的银钱,还有可以活下去的本事,不至于在天地间存此身,却身无长物,活受罪。
她不能任由自己被捆住手脚,只等看命运是不是会来宰割她。
卷秋过来想问阮青钰过两天去林家要穿什么衣服,就看到阮青钰沉着目光想事情。
“姑娘想什么呢,最近姑娘总是想事情,以前倒不是这样的。”作为阮青钰最贴身的人,卷秋自然发现了阮青钰的变化。
“没什么”,她看到卷秋手里拿了两套衣服备选,是她最好的两套。
上一世,阮青钰选了浅桃色底交领短衫和织银马面裙,她皮肤白而无暇,穿这一身显得人如桃花。三奶奶连说好看,就连三老爷也说吾儿甚佳。
可是到了林家的宴会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从主家到客人,都不曾高看她什么。
那时的阮青钰失落过,现在她能明白,林家给林老太太大办寿宴,并不只是彰显财富实力,最重要的目的是邀请达官贵人、亲友四邻,应酬交际,笼络关系。
阮家算是世交,会被邀请,但阮家的女儿不在林家眼里,更不在他们所邀请的贵人眼里。好看一些,不算稀奇,也不值得注意。
“就这身浅桃色的吧。”阮青钰随意指了,穿什么并不重要,和以前穿得一样也无妨。
“这次林老太太办大寿,姑娘期待好久了,不仔细选选吗,再想想头饰怎么配?”
“卷秋,你多大了?”?
卷秋被问地一怔,“我十七了。”
阮青钰看着卷秋,她是大奶奶给阮青钰的,做事无不细致尽心,人老实周全。
上一世,她要私奔林深,卷秋苦劝她,她一意孤行。就要离开阮府时,卷秋找了个理由和她分开,就再没有回来,她只好一个人走了。
私奔的事情暴露得很快,她那时怀疑过是卷秋告密。
但现在想想,卷秋便是去告密,她放走了姑娘,也难逃责罚,她最好的选择是告诉三奶奶,若是那样,三奶奶又怎么会闹得尽人皆知,只会恨不得把事情捂得密不透风,悄悄把阮青钰接回来。
卷秋或许没有去告密,可她确实在阮青钰人生最无助的时候,抛下她了。
卷秋是奴婢,可她首先是个人。她劝也劝过,为了自保,抛下阮青钰,阮青钰觉得,卷秋做得没有错。
但阮青钰却不能心无芥蒂。
人各为己,阮青钰需要一个不管对错都能和她甘苦与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