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和院墙上那人几乎同时进来。
迅速将云舒护在了身后。
云舒设想过许多次和谢之远见面时的场景,也在心中提前预演过许多次自己会做出的反应。
但真的到了这时候,仿佛是一直悬于头顶的刀终于落了下来,她反倒冷静的有些出乎意料。
若是爹娘在,大抵会欣慰的夸赞她长大了,竟学会隐忍了。
可事实上,云舒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时间将那些怨恨冲淡了,还是那些被囚禁的时光将她身上的尖刺给打磨平了。
她盯着谢之远看了片刻,确认下来。
好吧,并没有,因为她单是看着谢之远,便觉得由内而外的排斥厌恶。
红俏听到了动静也跑了出来,见院子里多了个人,立马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连衙门后堂都敢私闯!”
她察觉到自家小姐的手凉的厉害,在外头的衙役进来后才缓和了些。
“……泱泱。”
谢之远要朝她走过来,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唯有那带着真切体温的人儿到了自己怀里,他那一颗躁乱的心才能被安抚下来。
赵青的阻拦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止住他脚步的是云舒那充满排斥的眼神。
她躲在一群人之后,目光是完全的陌生,朝他轻喝道:“站住,你是谁?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也敢擅闯!”
她不认识自己。
谢之远指尖一颤,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一时间竟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更多一些。
这不是他希望的吗,唯有什么都不记得的云舒,才会如前世初见时那样轻易的依赖他。
而这次,他绝不会让前世的事情重演。
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变得温和,将声音里那些满满当当当的情愫全都驱逐出去,朝着她欲说话,可张口一时却又失了声。
好半晌,才恢复了些,哑声道:“你该唤我一声表哥。”
……
谢砚是个不太喜欢热闹场景的人,但如今日这般的应酬又是在所难免的。
好在他不喜饮酒是出了名的,倒也没人没眼力见的撞上来劝他酒。
今日来的人之中有不少认识他的,尤其是清楚京城那边的消息,知道他再过不久任期一满便会调任回京,以至于都要上来与他交谈一二。
应付了一番,谢砚生出了些不耐烦。
粱时樾远远的看到他,笑着走过来,两人避开人群,到了一旁僻静些的地方,他才开口,“怎么这副表情?”
谢砚拧着眉没出声。
于是粱时樾便扫了一圈四周,从刚刚围在谢砚身边的那群人身上找原因,“又有人想把女儿嫁给你?”
这倒是并不稀奇,细说下来,谢砚的年岁实在是不小了,如他这般大小的人,府里孩子都已经会喊爹了,他倒是清静的很。
当年他还在京城的时候,谢夫人便已经开始替他挑选夫人了,结果这一来扬州三年,他连京城都没回去过,谢夫人又深知自己生的儿子是个旁人不能把控的,没有谢砚点头,便是再好的人选,谢夫人也不敢贸然给他定下来。
但京城那边不说,扬州这里的富商抑或是官员同僚,想要将女儿嫁给谢砚的那更是数不清。
奈何这人在这方面向来没什么耐心,那些人也只好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