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见状使了个眼色,侍女赶忙上前拉开,“夫人放心,王爷安然无恙呢,倒是您受惊了,奴婢扶您回房歇息下吧。”
玉嬷嬷上前强行松开了华夫人拉扯的手,眼神看向薛景珩透出几分会意,转头哄劝华夫人,“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在此倒是妨碍他们做事了,今日冬日宴您也疲累了,不若老奴陪您回房歇息一会吧。”
华夫人闻言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房。
直到此刻,德妃娘娘才远远走过来,满脸担忧似乎溢于言表,“景珩没受伤吧?怎么会突然走水,暖玉阁日常住着什么人、存放着什么东西,可检查过有无大碍?”
二殿□□贴地搀扶着德妃娘娘,颔首认同,“母妃说的有理”,抬眸看向薛景珩:“损失些金银细软倒是小事,若有小人趁乱浑水摸鱼,处置不当恐有后患。”
随即给随行亲卫递了个眼色,侍卫见状就要直入暖玉阁搜查。
景珩面色不虞,抬眸看向路遥。
路遥心领神会开口道,“德妃娘娘心怀慈善,想要帮我们王爷料理处置原是好意”,他只身持剑挡在入门处,话音一转,“只是今日府上宾客众多,恐有那不体谅娘娘心性的宵小之徒,误以为二殿下和淮安王有了嫌隙,想趁此机会插手淮安王府的家事。如果再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出去,恐对二殿下的贤名有损。不若让王爷自行处置吧。”
德妃娘娘闻言脸色阴沉,张了张口还想辩驳,忽然听见一个女子轻柔的咳声,隔着水榭传来,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虚弱与无力,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当下,打破了僵持的安静。
众人转身看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绝色女子正被人搀扶着,从水榭方向缓步走来。女子容貌极盛,肌肤胜雪,一双眼眸含情脉脉,乌黑的青丝如墨瀑般倾泻而下,似乎将天地间的美丽尽收其中。
她外衣上沾染了不少黑灰,面颊上有轻微擦伤,姿态狼狈却掩不住容色倾城,相较于一舞倾人国赵清蘅的清丽婉约,更是艳丽三分。
只是女子手臂伤的极重,因被火焰灼伤露出一截发黑的伤口,女子缓缓走向德妃娘娘,姗姗跪拜,“暖玉阁十一娘,见过各位贵人。”
一旁伺候她的小丫头秋燕忍不住上前替主子解释道:“王爷,十一娘因顾念着你在前厅的情形,又不敢出门打扰,在睡梦中心绪不宁,连打翻了暖炉也没有留意……待奴婢们发现时,暖玉阁已经火光冲天了。”
秋燕继续朝着薛景珩哭诉:“……十一娘烧伤了手臂,还想瞒着不告诉您。”说着上前掀开女人的手臂衣衫,只见白嫩的肌肤上满是灰尘,伤口处已经红肿化脓,惹得众人怜爱不已。
“谁准你跟王爷告状的,哪里学来的规矩!”十一娘颦眉怒斥小丫头。
美人连动怒都是容色倾城,更何况此刻眼中泪光盈盈,声音婉转,俯身下拜的时候,露出一段雪白柔嫩的脖颈,连见惯美色三千的二殿下都忍不住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驻几瞬。
“公子,十一娘不是有意的。”女人噙着眼泪,抽噎着开口。
众人见此,竟然似乎明白了几分,原来是金屋藏娇的美人吃醋,才闹出了后院走水的风波。暗自腹诽的同时,也不由得偷瞄着十一娘的容色,羡慕薛景珩艳福不浅。
“原来是美色误人,才引出了今日风波。”
一阵沉默中,素来娴静慎言的陵瑛县主轻描淡写地开口解围,她声音不急不缓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端庄□□,“如此佳人我见犹怜,淮安王兄果然是好福气!”
陵瑛县主走到德妃身侧,奉上一盏玫瑰清露,“刚刚浓烟火势骇人,娘娘也受了惊吓,喝盏茶缓缓神吧。”
德妃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退,但神情似乎有些松动,眼中的愠怒逐渐消退,接过玫瑰清露,饮下半盏清口,“还是陵瑛最得我心。”
陵瑛郡主看德妃娘娘的清露进得十分香甜,视线看向薛景珩状若无意开口:“若我是男子,能得佳人如此,定然也是要铜雀楼深锁,不肯让外人瞧见的……陵瑛先在此恭贺淮安王兄大喜啦……既然淮安王已经得了可心人,母妃便也可少费些精神。”
陵瑛县主的玩笑话顿解了场面的僵持,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德妃和二皇子沉默间交换了眼神,二皇子皇甫云州轻笑着开口,“陵瑛真是越大越顽皮,竟然开起淮安王兄的玩笑了!”
景珩对上陵瑛县主的眼神暗示,迟疑了一下,上前搀扶起十一娘:“你身子弱,平时让你在暖玉阁中休养,怎么伤成这样,定是下人服侍不周,将暖玉阁的侍卫罚俸半月。”
“景珩果然体贴,只是……”德妃娘娘话锋一转,“婢女毕竟是下人,平时只是看顾衣食住行,总归与十一姑娘说不上体己话,我瞧着刚刚赵校尉的姑娘十分妥帖温柔,不如接来府上住几日,与十一姑娘说笑解闷。”
“景珩,你觉得本宫这番安排,可还满意?”德妃眉眼间尽是温婉的笑意,实则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试探。
薛景珩垂下眼帘,藏起眼底的一丝厌烦,恭敬地答道:“既是做客倒也无不可,臣替十一娘谢过德妃娘娘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