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怀瑾往景阳宫走去。她的心情很复杂。
丽嫔……会和冰湖案有关?
那个总是未语先笑、巧舌如簧的丽嫔?那个有她在场,总能将尴尬化为欢笑,连太后都屡屡被她逗得开怀的丽嫔?
会是害死三个皇子的凶手吗?但是她自己的六皇子,也因此丧命啊……
*
景阳宫。
怀瑾站在宫门外,深吸一口气。她看着眼前这座精致华美的宫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又要见纪初珩了。
祖父说过:“直如弦。”纪初珩这样的人,表面温柔体贴,背地里却对下人如此严苛。
这种两面派的人,怀瑾最看不上。与这样的人虚与委蛇,每一刻都让她觉得违背本心。
可如今身在宫中,上有皇后娘娘统摄,自己位份低微,许多事不得不仰仗这位看似得势的纪贵人,再不愿,也得与之周旋。
她心下自嘲:既接了皇后这查案的差事,真是甚么牛鬼蛇神都得打交道了。也罢,那就……
把她想象成一棵大白菜吧。
对,就是大白菜。
一棵青绿色的、规规矩矩的、看起来很完美的……大白菜。怀瑾想到这里,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
怀瑾走进景阳宫。宫人们各司其职,动作规范,不发一言。可怀瑾知道,在这完美的表象下,他们受的是什么苦。
那种压抑的安静,让怀瑾有些不自在。
怀瑾则继续往主殿走。目光不可避免地扫过殿内那面光洁的墙壁——就是雪盏那天被罚的地方。她的心里一紧。
大白菜。
只是一棵大白菜。
“沈答应来了?”纪初珩温柔的声音传来。
怀瑾回过神,连忙行礼:“臣妾给纪贵人请安。”
“免礼。快坐。”纪初珩语调温和。
怀瑾依言落座。
秋叶上前,给她倒茶。还是那日同样的碧螺春。清香扑鼻。茶水温度正好,不烫不凉。
就像是有什么法子,能把这温度调控得那么完美。仿佛秋叶早已算好了时辰,知道怀瑾什么时候会到,什么时候会落座,什么时候需要茶水。
怀瑾放下茶盏,抬头看向纪初珩。
纪初珩今日穿着一身青色衣裙。衣裙的颜色,是极淡的青绿,像是春日新发的柳芽料子是顶级的吴绡,裙摆绣着疏落的兰草,清雅出尘。
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青玉腰带,上面挂着一个羊脂白玉的玉佩,温润如脂。发髻上,插着一支青玉簪,簪头是一朵精致的兰花,花瓣薄如蝉翼。
怀瑾看着她这一身。怎么看……
还真的挺像一棵大白菜的。青色的是菜叶。白色的是菜心。
怀瑾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