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皮靴敲击石板的声响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每一下都重重砸在墨心紧绷的神经上。
她能感觉到阴影笼罩下来,指尖勾勒符文的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在最后一刻,一道微弱的白光在她指尖一闪而过,禁锢魔法完成了,空间背包被暂时封印,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旧挎包。
墨心松了半口气,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粗重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
此刻,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守卫下手能有点分寸,别真把她这个“小贼”当场乱棍打死。
杂乱的脚步声围拢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审视。
“嘿,快看,就是这小妞?胆子不小,敢碰蓝湖的水?”一个粗嘎的声音说。
“看她那武器,好像是会变形?”另一个声音接上,带着点探究。
“刚才那动静……她是个魔法师吧?啧,下城区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管她呢,再厉害不也栽了?不过刚才那手魔法,确实比咱们管理处供养的那几个花架子强点儿。”
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墨心刚刚抢来的法杖以及破晓均被缴械。
“把她交给我!”理查德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双眼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指着墨心,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我要让这贱人知道,偷窃和愚弄我理查德,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极具压迫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原本喧闹的守卫们瞬间噤声,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理查德骂到一半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他猛地回头,脸色“唰”地白了,连忙挺直身体,脚跟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士…士官长大人!”
“嗯。”被称为士官长的男人,格雷戈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作回应。
他嘴里咬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斗,锐利的目光越过理查德,像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般,慢条斯理地绕着被大网扣在地上的墨心走了一圈。
“她是个魔法师,至少是初级水准。”格雷戈里终于停下脚步,灰蓝色的眼睛瞟向冷汗涔涔的理查德,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样的犯人,按规矩该由卫队统一收押审讯,不可贸然交给个人处置,理查德。”
“关入监狱吧。”格雷戈里轻描淡写地下了决断。
“可是,长官!她偷了水,还戏弄了我……”理查德不甘心地争辩。
“没有可是!”格雷戈里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钉在理查德脸上,声音压低了,却带着更强的威慑力,“我是不是还没来得及追究你玩忽职守、弄丢蓝湖通行证,让不明身份者潜入的重罪?”
理查德被他眼神中的寒意刺得一哆嗦,所有的不忿都被冻僵在脸上,他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回答:“是……士官长。”
两名守卫上前,动手揭开束缚着墨心的大网。就在身体恢复自由的瞬间,墨心垂在身侧的手指急速微动,试图勾画符文召回近在咫尺的破晓!
然而,格雷戈里仿佛早已料到。
他如同猎豹般猛地窜出,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狠狠摁住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巨力,“砰”地一声闷响,将她的脸重重惯在冰冷粗糙的石板地上!
剧痛和窒息感一同袭来,墨心闷哼一声,开始奋力挣扎。
“安静点,魔法师小姐。”格雷戈里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带着一丝警告,也像是一句提醒,“我刚才的话,是在帮你。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展示你那些危险的魔法和小动作,那我只好把你当成极度危险分子,移交给贵族议会审判了。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落在他们手里的滋味。”
说罢,格雷戈里直起身,掸了掸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腔调:“带走!”
墨心听懂了格雷戈里话里的深意,她绝不能落在贵族的手里,那下场她无法承受。想到这里,她尽可能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停止了挣扎。任由他们将魔素抑制手铐戴在手上。
她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格雷戈里,带着镣铐进了监狱。
安被当作她的随行宠物单独关押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放在远离犯人的地方
墨心在监狱里度过了第一个冰冷刺骨的夜晚。石墙渗着寒气,地面潮湿,唯一的干草堆也散发着霉味。她被冻得四肢僵硬,几乎无法入睡。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彻骨的寒意冻醒的。这次,没有人给她盖斗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