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佛珠,双目微阖,但那紧锁的眉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没多大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老祖宗!”
“母亲!”
人未到,声先至。
帘子被猛地掀开,贾赦、贾政、贾珍三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贾赦一头一脸的汗,官帽都跑歪了,气喘吁吁,活脱脱刚从火场里逃出来。
贾政还好些,但脸色也是一片青白,步履匆忙间,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的惊惶。
走在最后的贾珍,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痕迹,眼神里满是被人从被窝里薅起来的烦躁。
“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过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祸了?”
贾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很冲。
贾母猛地睁开眼,那眼神,锐利得让贾珍心里咯噔一下,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你还有脸问?”
贾母的声音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问你们,蓉哥儿,今天是不是跟人动手了?”
贾赦一听,腿肚子先软了半截,连忙抢着说。
“娘!这事儿我知道!琏儿回来说了,是蓉哥儿为了他出头,跟人打了一架!您放心,儿子己经骂过琏儿了,小辈们不懂事,回头我备上厚礼,亲自上门赔罪……”
“赔罪?”
贾母冷笑。
“你知道他们打的是谁吗?”
贾政见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拱手道。
“母亲息怒,想来不过是些官宦子弟,只要我们贾府肯低头,总有转圜的余地。”
“官宦子弟?”
贾母将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脆响。
“我的好重孙,他今天打的人,是敬王府的世子爷!”
“什么!”
“敬王世子?”
贾赦和贾政同时惊呼出口,两个人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没有半点血色。
贾赦的腿再也撑不住身子,扑通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贾政也是浑身剧震,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