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这就是当年跟着太祖皇帝打下这片江山的功臣之后。”
“开国一脉，哼。”
承乾帝发出一声嗤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先辈的血还没凉透，这帮后辈就己经退化成了只会在京城街头争风吃醋、斗殴撒泼的废物了。”
“真是朕的好臣子，朕的好子民啊。”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己经带上了一丝怒意。
“五城兵马司的人呢？”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当街聚众斗殴，他们是都瞎了还是聋了？”
一旁的贴身太监戴权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回话。
“回陛下，五城兵马司的人……己经来了。”
“嗯？”
承乾帝眉头一皱，顺着戴权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街角，一队身穿号服的兵丁正站在那里，为首的一人，正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秦双。
然而，他们只是远远地站着，没有丝毫要上前制止的意思。
秦双此刻正满脸谄媚地躬着身子，对着他面前的一个人点头哈腰。
那人坐在一处馄饨摊的小马扎上，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背对着这边，看不清面容。
他只是悠闲地端着碗，似乎对不远处的斗殴毫无兴趣。
承乾帝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认得那个背影。
那是他的亲侄子，敬王世子。
就在这时，敬王世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头也没回，只是端着碗的手，不着痕迹地向后轻轻摆了一下。
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但那个西城指挥使秦双却像是接到了圣旨一般，立刻首起身子，对着手下低喝一声。
“收队！”
说罢，他竟然真的带着那队兵丁，转身就走，对这场愈演愈烈的斗殴置之不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幕，让承乾帝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从他的胸腔里喷薄而出。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勋贵子弟间的冲突。
这是他那个好弟弟敬王，在向他示威！
是敬王府在拉拢元平一脉的勋贵，在侵蚀京城的兵权！
他们想干什么？
承乾帝的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好啊。
真是好得很。
他的目光穿过夜色，落在远处那个悠闲喝着馄饨的背影上，眼神中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变得冰冷刺骨。